第24章 破局（三）
颍州行在
赵构现在很后悔
杜充想起来了，刘豫给忘了！
这谁举荐的？怎么就去济南当知府了？
“官家，张尚书来了。”蓝珪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说道，自从得知刘豫降金，鲁北防线不战自溃，赵构心情就没好过，蓝珪成天提心吊胆，生怕赵构杖责自己撒气。
“张尚书……张悫？”赵构迟疑了一下，蓝珪点头称是。
张悫不好好理财，没事来这儿干什么？最近有什么重大财政支出事项吗？
自从赵构即位，三司使空置许久，不少朝臣提过这茬，赵构都没有理财，好在也不算多要紧，下面还有个户部顶着。
赵构知道张悫是个理财大拿，建炎一改元，赵构当即任命其为户部尚书、措置户部财用兼御营副使，总的来说，就是管钱的，筹钱的。
在大元帅府时，张悫就建议印盐钞，得钱五十万贯，解决了军费问题。
除此之外，张悫还很有战略头脑，上个月，张悫就建言：“三河之民。怨敌深入骨髓，恨不歼殄其类，以报国家之仇。请依唐人泽潞步兵、雄边子弟遗意，募民联以什伍，而寓兵于农，使合力抗敌，谓之巡社。”
就连赵构的皇位，张悫都助了一臂之力，他在奏折中极言国不可一日无君，也是有定策之功的。
在蓝珪引领下，张悫很快见到了赵构，一见面，张悫就叩首请罪，弄得赵构一脸懵。
“臣老眼昏花，竟不知刘豫是如此苟且之辈，请官家责罚！”
原来刘豫是他举荐的！赵构当场就想发飙，但是看到眼前匍匐在地的老人，赵构心软了。
赵构看着这个为国家奔波效劳了三十多年的老人，最终还是开口劝勉道：“此事是朕不察之过，与卿何干？卿为国家股肱，为国荐材理所应当，只是这刘豫实在不争气，与卿不相干！”
其实赵构说的没错，确实是他的不察，因为张悫递上折子询问过，批复是“准”，那一天，赵构看到这个折子已经困得不成人样，看到是张悫的折子，直接就批了，谁知道竟是这茬。
张悫又一记叩首，才缓缓起身，赵构垂问了几句财政事，便离府而去。
赵构走到窗前，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忽然问道：“今天立春了吧。”
蓝珪愣了一下，迅速反应道：“回官家，正是。”
赵构长舒一口气，春雨贵如油啊！建炎改元后的第一年，此战，一定要赢！
…………
正月十八，由于刘豫的投降，宋军鲁北防线不战自溃，金人横扫德、棣、青、齐、淄五州，好在完颜宗辅向来仁恕，约束部下不得掳掠，因此，鲁北百姓倒也并非十分排斥。
正月二十，完颜宗弼率军兵进鲁东，攻占潍州后，登、莱不战而降，继而回师进攻密州。
完颜宗辅、完颜挞懒自率大军南下东平府，由于得到朝廷支持，且集五州兵马于此，因此战事陷入胶着。
…………
正月十八，完颜宗翰军破磁州，大名府郭永部撤军，张所指挥“八字军”在河北与敌周旋。
八字军，为王彦组建，其部下在脸上刺“赤心报国，誓杀金贼”八字，故称八字军。
卫州地属中原，文化昌盛。周为京畿之地。自春秋时，卫国与郑国隔河相望，郑卫文明一衣带水，此时，正掌握在宋军手中。
张所就任河北招讨使以来，积极筹划收复失地，以王彦的八字军为先锋，屡战屡胜，成为纵横河北的一支劲旅，三月前王彦率七千人攻克卫州，取得新乡大捷，之后又在张所支持下击败前来围剿的金人骑兵，与汴京的宗泽遥相呼应。
卫州府衙
“彦直公，不知唤我等前来可有何要事？”一名脸上刺有八字的中年人拱手道，他便是王彦。
旁边一员小将同样拱手。
“噢，子才来了，来来来，请看”那个名叫彦直的中年文士指着沙盘说道：“卫州之地正好在金人的咽喉要道，宗相公几日前来信，希望我军能够以卫州为中心，破坏金人后方，以支援汴京。”
王彦走到沙盘前，看到上面贴着许多纸张标识，可以看出这文士下了不少功夫，当即抱拳道：“但凭张公吩咐！”
那中年文士便是河北西路招讨使张所。
“子才不必多礼，子才请看，从卫州东去一百五十里便是相州，昨日接军报，金军破相州后南下滑州、开德正与郭永、王楼部相战，本将问你，可有胆魄率八字军再夺相州，断其归路？”张所满脸肃然的看着王彦。
王彦沉思一阵，旁边的小将倒是说道：“末将愿效犬马之劳！”
张所看着这个年轻人，长着一张国字形脸，看起来倒有些将军气，高鼻梁，尖鼻子，却让张所有些觉得不过眼。
但张所还是点点头，又看着王彦，良久，王彦才下了决心，抱拳说道：“既为国，自然敢战！”
…………
滑州
金军兵围滑州已经四天，滑州统制王楼多次请求撤军，但宗泽永远只有两个字：不允。
这些天来，王楼总共没睡到六个时辰，宋军将士也从最初的八千人减员到两千多人，城破就在旦夕之间。
既不允撤，便拼死一战吧，死了，也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王楼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正月二十八日，金军发动最后的进攻，耶律余睹率三千金军，在冲车的掩护下开始破门，云梯车徐徐向前，金军弓箭手疯狂压制，有些刚刚探头的宋军士卒就被箭矢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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