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娃娃亲这事，我还没跟爷爷了解清楚，你也别乱传了。”
“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你们把你们的梦想强压在我身上！要是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少女白嫩柔软的脸上。
五根猩红的手指印鲜艳醒目。
安静的空气中带着让人喘不上气的死寂。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震惊的捂着嘴巴，惊讶的目光落在男人停在半空中的手上。
少女愣怔了两秒，转而冷笑，抬头，水汪汪的眸子看向男人冰冷的黑眸，“你们就是不配为人父母！”
“江初！”
“怎么？还想再给我一耳光？”少女掐着大腿跟，压制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眼尾泛红不堪，说话的语气在颤，在忍，在哽咽：“爷爷不在了，你们原形毕露，不光是给我巨大压力，现在还动手打我……是不是？”
“我早就知道，你们巴不得爷爷快点死，你们就是想抢走他的财产，再逼死我，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把财产分给弟弟。”
“是！我不是你们亲生的，你们打自从知道弟弟的存在，就一直想把我丢了，奈何爷爷不肯，你们才被迫养了我十几年。”
而此时，少女再也忍不住，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的往下流。
她心里压抑了十几年的话，她决定今天全说清楚。哪怕说清楚的代价是与这个家里的所有人反目成仇，哪怕是被打的下不了床，她都要说。
因为能说出来的机会……就今天这一次了。
“爷爷死了还没有一个月呢啊，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啊……你们这样，他走的会很不安心的……他走的会……你们知不知道啊！”
再也，江初再也忍不住了。
她连继续说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看着男人和女人的眼里没有一点惋惜，江初的心就犹如针扎。
她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拉开门，江初大步跑了出去。
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墙上，路上，树上，屋顶上等，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
大雪风风扬扬的落在跑着的少女身上，头发少，脚上，到处都是。
她跑的很快，却很稳。
下课回到家里，江初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就被养父母莫名其妙好一顿数落。才有了刚才的那些话。
她扪心自问，这些年，她恭恭敬敬，把他们一家三口伺候的已经仁至义尽了。她现在不欠他们任何人了。
明天回学校，她就开始住校，高中生涯剩下的这半年里，她都不会再回家了。她就当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
不知不觉，江初来到了爷爷的墓地。
墓地是在山上，因为下雪的缘故，路上泥水很多，路崎岖不平。这一路走上来，江初滑倒了好几次。
山上四周黑漆漆一片，一眼望不到头。每个墓碑上面都有一张黑白照片。
雪是傍晚六点多那会儿才下的，在这之前，有好多人来过这片墓地了。好几个墓碑上面放着花，花的有些部位被雪覆盖了，但还是能看到是花。
她跪在地上，冻的瑟瑟发抖，无声的哭泣着，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全涌上了心头。
“爷爷，短暂时间里，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那些委屈的话江初不说给爷爷听。
她想让他老人家走的顺顺利利，别再因为她的事一次又一次的干下头的事了。
人能顺利的死亡，那就意味着死亡者要去另一个地方过安稳的生活了。
他得高兴！
“因为我要高考了，学习时间紧了。”江初说：“这么晚来看你，主要是上晚自习那会儿想到你做得冰糖雪梨了，有点馋了。”
“爷爷，您可不能笑话我。”江初吸了吸鼻子，嗓音哑哑的：“我嘴馋，您是知道的，而且这也是您给我惯出来的。”
“……”
江初和墓碑上的人说了好多话，话语里从没有提及他走后这段子日子里她过得不好，反而还撒谎，说自己过的很开心，父母对她都很好。
“爷爷，已经很晚了，我要离开了。”想了想，江初又补充了一句：“等会儿爸爸妈妈该着急我了。下次考完试我再来找你。”
些许是蹲的时间久了，小姑娘站起来的时候因为腿麻，险些又摔倒了下去，幸亏扶住了一旁的墓碑。
扶着大腿，小姑娘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了下山的路。
山底下有路灯，距离山头有五六十米的距离。
前半段路，小姑娘走的还挺轻松，到中间的时候，就有些吃力了。
因为中间的台阶没了，是个泥坑。上来的时候，因为小姑娘没太注意脚下，就是在这里跌倒了。这次她长记性了，可不会犯刚才那么低级的错误了。
“……”
但是……
这次好像……
“啊——”
在快要跌进泥坑时，有人从身后拽住了江初的衣服。力气很大，一把就拽上了台阶。
“这么笨吗？”
“……”
“上来的时候就在这里摔倒了，这次险些又掉下去了。”他的语气很无奈。
“……”
他怎么知道我上来的时候摔倒了？难道……
下意识，小姑娘害怕的身子小幅度颤抖了起来。
她不敢回头看身后的男人。
男人脸上的表情异常的平静，轻叹了口气，“是个小哑巴吗？”
“……”
好一会儿之后，小姑娘咬着唇，胆怯的开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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