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孝尼终于回到他的房间，恢复了往日容姿。
“孝尼，久未见你易容，方才乍一相见，若非声音如常，竟见面不相识。阿弥陀佛。”
“我答应空散若非必要，绝不会易容相见。”孝尼拍拍我的肩膀。
站在一旁的并州法曹姜韧愚倒是并不介意，反而笑呵呵地说，“裴公子易容，我倒觉有趣。对了，裴公子，听闻你去叶无言府上，还特意易容而去，想必有所收获吧？”
“不错，我从叶夫人口中得知叶府确实未丢失胭脂，这和叶员外书写告知的一致，只是……”
“只是？”我看到孝尼似欲言又止。
“只是这和我的推断不一致，我本以为叶员外碍于某种原因，不愿向我透露内宅失窃，比陶相公更为人谨慎，不料，他所言竟为真。”
我观察孝尼有些失落。
姜法曹说，“会不会是叶夫人说谎？”
“哦，不会的，我观察了叶夫人的神情，绝非谎言塞责。不过她发髻间的杏花珠翠却十分惹眼。”
“又是杏花？”
“又是杏花。”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倘若叶府没有失窃，恐怕我们能做的，就是回到流言初始之地。”
“好极了，裴公子，此次我来，是为李榜眼失窃的数万银票一事，请公子相商，不知公子对此事有何高见？”姜韧愚说。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银票失窃与杏花门有何关系，不过，我隐隐觉得这两件事情是有关联的。当务之急，还是请法曹留意银票票号，若有销赃可速追查；以及与此案有关，屡次被提及的卖胭脂水粉的女子，据草木府邸方夫人描述，她头上有一枚杏花素钗，此人常出没于寺庙之外，法曹也可暗中派人查访；还有，想必法曹会去李宅实地勘查一番，似乎李榜眼对丫鬟金细有所怀疑，法曹不妨也可查问一番。”孝尼说接着说，“至于我和空散，恐怕我们要去闹市一探。”
“啊，公子分析安排的极为妥当。那我先告辞了。”姜韧愚说。
“法曹走好。”我和孝尼送姜韧愚出去。
“孝尼，贫僧有一事不解，此前你说应有隐情关于李榜眼怀疑丫鬟金细偷窃，怎的此刻却要姜大人去查问金细呢？”
“不瞒空散，此事我的初判可能……完全不对，我们被绕在一个所谓‘杏花门’的迷雾中，所以我不能排除所有所涉之人。”
“阿弥陀佛。”
“不过拨开这层迷雾，还需要你我走一遭。”
“自当奉陪。”
午后我和孝尼来到并州府的闹市中，虽是冬日，但午后澄澈的天空如同阳光明媚的夏日一般，融融暖意阵阵袭来。
“空散，我们坐下喝杯茶吧。”孝尼站在路旁一简素茶肆旁。
“好啊。”我虽有些诧异，还是随孝尼走进茶肆，里面只有四张桌子，倒有三张坐满了人，第四张桌子的路人也才刚刚离开，桌面还有喝剩的茶水和一些胡乱散落的花生壳。
见我二人进来，掌柜忙来招呼，一边用抹布一抹将花生壳兜入怀中，又飞奔到烧茶水的炉灶旁，一抖，将花生壳撂入炉中，一转身，又拿起一只新茶壶，迅速倒入刚烧的热茶水，旋即已将茶壶端到桌上，还顺带两只古朴的茶杯，我心中闪念啧啧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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