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LV3
时言坐在一片空旷的黑暗之中，手心里把玩着一枚银色的硬币。
这个地方没有前后左右，没有正反上下，到处都找不出一丝光源。
然而那枚硬币依旧闪闪发光，随着时言灵巧的手，恣意地回旋翻转。
从左手到右手是10秒中，到现在为止，已经轮回了87次。
最后一圈银光流转，15分钟的时间已到，硬币在黑暗中画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最后落在被灯光填满的视线里。
魔法时间结束，只有大脑不是金属的超凡者，收回了喜欢窥人隐私的水晶球。
已经清醒过来的欺诈师不动声色地瘫坐在椅子上，假装自己还没睡醒。
没过多久，可爱的安保员小姑娘们便一左一右地将他搀回了囚室。
系统的提示音毫无感情地响了起来。
“叮！”
【玩家成功完成一次骗术，获得100点经验值。请开启系统面板确认当前信息。】
“怎么回事？玩得这么惊心动魄，才奖励100？”
原本安然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男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打开了系统面板。
【LV3猎鹿人，经验：180/300】
这也太难辣，原本以为这种灵光一闪的骗术至少也值个200点经验，出去以后再随意收个野怪，就可以解锁下一个等级……
“哎，算了，游戏难度太低多没意思，”时言揉了揉自己微卷的头发，好脾气地安慰自己，“至少LV3的技能还是很不错的，很适合我。”
在沈溪离开监狱的同一时间，时言凭借骗术光荣升级，获取了角色卡背面的新技能——【真实的假相】。
【真实的假相：玩家可以对任意单一生命体或物品施展必定会成功的骗术，初始有效时间15分钟，冷却时间48小时。】
这是个一看描述就让人觉得有点好用的技能，CD需要两天。为了能在正式使用之前进行测试，时言以他所能办到最快的速度获取了S-015来到监狱的信息。
使用时长有严格限制的技能和物品，冷却时间都非常喜人。在确认S-015也无法连续工作，自己时间充裕以后，塔塔成了时言第一个实验对象。
他对塔塔说：“你是一条鱼。”
接着，塔塔在监狱的洗手池里毫无自觉地游了15分钟。
这个能力使用在生命体上的时候，会使对方完全认定谎言是事实，至于事实有多具体，靠的是欺诈师事前的想象力。
但它的作用对象只能有一个，有效时间也有限，时言无法靠一句“我是无辜的”，同时瞒过监狱上下所有人。
但他还是成功了，在超凡者萝审讯的15分钟里，时言只对一个人施展了骗术，就把所有人拖入了集体幻觉。
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他把自己当成了田真。
为了使S-015看到的记忆更加真实，他甚至利用【旅人的钱包】和安娜交易了部分记忆。这个人工智能曾经陪伴田真工作、生活，她的记忆片段和田真有着多处重合，能够提取许多细节。
对于时言所认为的“田真”而言，死亡、替身和穿越前的记忆是“不存在”的，因此也不会被萝的问题所激发。不过遗憾的是，他作为“田真”期间所做的事情难以加工——如果通过交易将这些记忆换掉，这些监狱里的审讯官有可能会发现他的记忆存在断层，从而推断出他更不愿意暴露的事情。
凡事总得有所取舍。
审讯的过程基本都在时言的事前预判之中，唯一一个变数出现在最后的时刻。
尤里卡想知道他心里藏得最深的秘密。
这个问题对【特型】超凡者的能力规则发出了挑战，逻辑的谬误使原本沉浸在骗术中的时言本人，在最后关头清醒了二十三秒。也就是这极端的时间里，S-015看到了作为欺诈师最为看重的东西——那个破破烂烂的、不起眼的钱包。
他所仰赖的无穷的变化和无尽的可能都在钱包的【规则】里。
——还好S-015只能使用15分钟，否则再被多问一句“这个东西是什么”、或者“这个东西怎么用”，那就完了。
死里逃生的时言也因此对事后获取的微薄经验感到十分不满。
就像节假日加班，却被告知只有普通加班时的双倍薪酬一样。
资本和资本的产物都是吸血鬼！
不过抛开收获不谈，这次愉快的游戏还是让时言获得了精神上的满足，他又一次从刀山火海里逃了出来，哪怕全身都是被烤糊的味道。
【弱者的直觉】简直要把他吵翻了——如果将来遇到可以暂时屏蔽自己超凡能力的大冤种，时言觉得自己一定不会放过，势必要把这种能力骗到手。
“接下来，可爱的NPC们会怎么做呢？他们会放了我，还是继续拷问我？”
时言希望能再来点刺激的环节。
玩游戏吧，最要命的就是上瘾。
他想着，无意识地将双手枕在脑后。
一个尖锐的东西透过卷发扎到了手指，他猛然抽回了手，只见鲜红的血点冒出。
——“什么东西？”
他将缠在发丝上的异物拽了下来。
——这长得像黑米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
每个进入联邦监狱的犯人，在分配到房间之前，都会进行彻底的搜身检查，然后植入芯片。时言确信自己的头发在更衣后被人毫无保留地薅过好几遍，现在捻在他指尖的家伙，不可能是从外面带进来的陈年米粒。
他侧翻了一个身躲开监控的视角，仔细端详手里的这件东西。
浓缩纺锤般的两端，一面圆润光滑，另一面则带着尖刺——这正是扎破时言手指的罪魁祸首。
时言的原装眼睛在面具融化的时候被烧毁了，现在安在眼眶里的，是医生给他选的义眼，虽然没有镭射光，但也有着视力超清晰的基础功能，还能在一定范围内调整倍率。
他将视线放大到40倍左右，尖端的尖刺便呈现出毛笔一样的构造。
类似的东西他在刚穿越不久后就见过——生物采样器。
采样器圆洞中的“绒毛”和这粒米极为相似，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尺寸的大小。
这么粗的针头，时言猜想它不是用在人体身上，而是用在机械中。
也就是说，这是可以和某种设备连接的特殊物品。
是谁把它藏在自己的头发里，又有什么目的？
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时言一时不清楚，但第一个问题的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萝。
只有她一个人，在时言入狱以后捧过他的头发——就在他醒过来抵抗S-015的那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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