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似乎生长了新的东西,似是憧憬就像是野望。
孟德海面色复杂,陆生的身份他意想不到,但他的身份双方的反面性让他手足无措。
朱雀卫早被放逐,这次是有心人谋划,还是意外之喜。
而这时候的陆生,则是看向了,依然跪着的李柏含,他没有随其他人退走。
而是保持着恭敬的姿态,低着头。
陆生伸手落到他的眼前,稍等一会,见他反倒后缩了脖子。笑了一声。
“将军怎么了?难道还怕我这双手不成?”
陆生看着迟迟不敢握的李柏含。
李柏含额头上冷汗冒出,眼珠微颤,有些心虚:“没想到是戚兄弟,不!戚统领,有如此身份,之前冒犯,我愿去军中领罚。”
随后李柏含眉毛颤抖,又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试:“是打轻点还是打重点。”
“哈!”陆生笑了一声,“李将军倒是与刚才不同,不过眼见不能为实。”
“将军怕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一个商人。”
李柏含嘴角一抽,眼皮一翻就差露出白眼,你猜我信吗?
却装作一副信誓旦旦的点头:“大人是商人,我自当相信!”
“那么,将军,我们继续逛。”
陆生挑眉,李柏含却是慌张的说道:“您这称呼我不敢当,叫我小柏便好!”
————
免得被某些来头更大的人,一脚给碾死。
孟泽海混了二十几载,从马夫爬到如今的地位,靠的就是他这双明辨是非的眼睛。
哪些东西能碰,哪些不能碰?
修仙者有修仙者的规矩,凡人也有凡人的规矩。
这上百号人中,他认识十三人,其中三人跟军中百户有血亲关系,六人和一千户是亲家。
不过此番大战结束,那些人是死是活,是否还沾边带顾,是否值得上去笼络。
孟德海还需思量。
不过此番,他们得先确定陆生这个牌子有多大。
而就在这时,街道上一阵马蹄声响起。
“踏踏踏踏——”
急促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发生。
几乎响起的瞬间藏匿在各个屋子内的平民神经紧绷,前几声他们听到这马蹄声时,都不是什么好事。
赤红军又打过来了?
众人的念头瞬间刷出这么一条信息。
一个妇女急匆匆而又带着一丝熟练的将厨房内的吃食,包成一个布袋。
随即就拉开了厨房的锅,将里面的草灰扒拉了一下,裸露出一个幽深的洞口。
妇女跳下去,便藏了起来。
而相似的动作在驿站的各处发生。
这时朦胧的窗纱外,骑着高头骏马的身影,在街道的中央停下。
李柏含手按在陆生的肩膀上,皱着眉毛,面色微微紧张,快速吐出:“可是前线传来信报?!”
骑在高马上的同僚并没有回他,而是眼睛直勾勾的盯在陆生脸上,像是跟某张脸做对比般。
李柏含不由看了一眼同僚,又看了一眼陆生。
带着一丝奇怪:“你们认识?”
话音刚落,只听到盔甲撞地的声音,黑色身影翻越到地上,重重踩在青石板上,一步一步朝着陆生靠近。
两人的视线交错。
陆生能看到他眼角的皱纹,合拢又张开,似乎在抉择一个难以逃避的问题。
最终他跪下。
“属下来迟,请统领恕罪!”
夹杂着一丝颤抖的话,已经让李柏含瞪大了眼睛,手指像是被烫了,一般猛的从陆生的肩膀上挪开。
他刚才说什么?!
统领?!
而随着他的话落下,跟随着他骑着高头大马的士兵,瞳孔微缩,几乎瞬间翻身下马。
“参见统领!”
“参见统领!”
……
街道上仿佛多出了数十台复读机,无数个黑牛砸在地上。
密密麻麻的士兵半跪下来,无数把长枪镶嵌在地上,鲜红如火一般的麦穗垂落。
李柏含心神巨震,连退三步,他只能看到陆生挺直的背影,和一侧抿紧的嘴唇。
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闭上眼睛,跪了下去。
“参见统领!”
随着最后的禀告声,空气一下子静了下去,街道上在无人说话,只有落在地上的树叶随着风稍稍移动。
李柏含似乎能听到心脏打着鼓,就这样扑通扑通。
戚长风是统领,这个让人不敢相信的说法,居然真是同这个平时认真严肃的同僚口中吐出。
可很快更深的疑惑糊住了他的脑子。
世人皆知北伐军有三个统领,金狮卫常胜将军李方停,黑虎卫镇门神李群山,玄武卫圣君卫青。
这三人,李柏含都见过,可没一人和戚长分相似。
就当心中疑惑之际,他那位素质,头不见头眼不见眼的同僚,解开了他的疑惑。
面相稍窄,显得多是一副严肃不近人情的模样。千户黄儒靖抬头看向陆生,沉声说道:“在下朱雀卫黄儒靖,归位。”
“静等统帅三十余载。”
黄儒靖以北伐军最高的礼节,最标准的姿势,带着虔诚的心,将额头抵到地上。
“我等,心如干火。”
近乎沙哑的话落下,听到的所有人已经陷入了呆滞,就连黄儒靖跟了他十余载的手下。
有人忍不住的开口。
“头!你说什么,你是……是”竟不敢再说下去。
那个肩膀如同紧绷的弓般的人,依然维持着磕头的动作,就如同朝圣般,那是数十年如一日的空虚妄想中,得来的一个奇迹。
黄儒靖是被朱雀卫收养的孩子,耳提到成年,受着同样的思想灌输。身为朱雀,便要有浴火重生的信念,无论是如何艰辛的过程,痛苦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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