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景湛见到莫钦郎后，他失落的说道：“侯爷，如今函谷关，广月关相继被破，而现存的就剩下广成关，嘉陵关，嘉峪关。若是剩下的三关被破，那大渝军队便可挥师南下，直捣我安阳都城了。”
莫钦郎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同样面色沉重。
他说道：“殿下说的对。若大渝接连攻破此三关，那我军将无险可守。嘉峪关是我军防守西北的最后一道关卡，若失守，那将无异于将整个安阳赠于大渝。到那时候天启将会国之不国，任人宰割。”
莫钦郎缓了缓，吐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嘉陵关的守将名叫黄有为，臣曾与此人有过些交集。此人骁勇善战，且有勇有谋，嘉陵关定不会让大渝轻易攻下。”
南宫景湛与莫钦郎一直讨论着西北战事，并未再提及他想去西北的事情。
南宫景湛今日来找莫钦郎，本想告诉莫钦郎，他之前已给父皇写过启奏书，要求去西北边疆但未得到回复。他决定明日直接进宫去向皇上求旨。
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因为他已经决定要去了，他不想听到莫钦郎劝阻他的话，也不想让莫钦郎与他一同前往。
侯爷已年近知天命之年，且家中无人照顾，且近两年身体明显不如之前。如若天启真的需要侯爷，那父皇自然会降旨意。不过这也就另当别论了。
他最终也没有说出自己实际想与侯爷说的话，只是讨论了边疆的战况和兵力部署问题。
最后临走时，莫钦郎送给了南宫景湛两本厚厚的册子。一本里面记录的是大渝的王室及贵族介绍，另一本是关于北境的环境地理状况介绍。
南宫景湛带着这两本厚厚的册子回去了，他想侯爷也许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而且这两本册子已经说明，他是支持他的决定的。
第二天大清早，南宫景湛便直接进宫求见了皇上，皇上本是他的父亲，他的父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走进皇上的太辰殿，看见高位上的那个中年男人时竟是如此的陌生。
他甚至不知道要称呼他为皇上还是父皇。
他最终还是开口说道：“父皇，儿臣要去西北守疆卫土。请父皇恩准。”他双膝跪下，向自己的父皇一拜请命。
因为最近西北战事吃紧，皇上明显也异常焦虑，脸上也似乎比之前苍老，消瘦不少。
他放下手里的奏折道：“你的启奏书朕已经看过了。战场是一个没有人性，只有血腥的地方，他不会因为你年纪小就让着你，更不会因为你是皇子就躲着你。死亡和伤痛会随时而至。你当真要去？”
皇上看着眼前的儿子，又长高了许多，比当初刚出皇陵的时候明显更加沉稳了，脸颊也成熟了不少。
透过他的儿子他仿佛看到了文黛，那个他一直在他梦中萦绕了这么些年的人。
文黛，多么久远的人啊！还记得他年轻的时候有次与父皇巡视军营，路过一个演武场，见一女子将头发高高扎起，手持长枪，身若惊鸿，婉若游龙，连败数人。
连旁边的父皇看得也是连连称赞，他更是心动不已。
后来他才从弟弟南宫既白口中得知，此女正是宫将军家长女宫文黛。
没想到，他与文黛的儿子如今已长得这么大了。
见父皇一直盯着自己看，南宫景湛脸上的神情更加坚定了，他拱手道：“儿臣知道战场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但这些血腥和死亡总要有人将它挡在城墙外，不然它将会流向城内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相信这也一定是父皇不愿意看到的。再者，边疆的将士都不惧怕这些血腥和痛伤，我既身为皇子，又何惧之有。儿臣决意要去。”
皇上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真的长大了，他的性格跟自己的母妃一样执拗，一样果敢，一样的无所畏惧。
皇上抬抬手道：“起来吧。如果你已下定决心要去，朕就准你所奏。但朕不会派一兵一卒给你，你要从一个普通士兵开始。无论什么结果，你都要自己承担，没有任何人能帮你。你可还愿意。”
南宫景湛起身，坚定的道：“儿臣愿意。儿臣不会向任何人透露皇子的身份，会像其他士兵一样，不会让自己有任特殊待遇。”
皇上道：“好，那朕准你所奏。万喜，笔墨伺候。”旁边的公公万喜立马上前为皇上布好笔墨纸砚。
皇上亲自执笔写好圣旨。命万喜公公读完，万喜公公读完后南宫景湛便领旨谢恩。
皇上看了他一眼后挥挥手让他退下。刚要转身时，皇上突然开口叫了一声“湛儿”。
他有一些愣怔，父皇从未这样亲昵的叫过他。但他确信这是父皇叫他而不是皇爷爷，皇爷爷已经不在了。他有些疑惑，也有些愣怔的回过头道：“父皇还，有何吩咐？”
皇上沉默了一下，柔声道：“边塞寒凉，多备些衣物。”
这是在关心自己吗？是吗？他不确定，甚至有些疑惑，心里也有些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只道：“是，父皇。您，您也保重龙体。”说完便捏了捏手里的圣旨并拱手退出了大殿。
第三天大清早，南宫景湛便骑着早已备好的快马，背着包裹天还未亮就已出了城。在城外不远处的【柳归亭】看到几个人，亭下路边停着一辆马车几匹马。
靠近时才发现正是忠正候莫钦郎，他将马匹拴在树下，徒步走上亭子。
莫钦郎向其拱手道：“殿下这是要去西北边境了吗？”
景湛道：“我已得了父皇的准许，北上杀敌。”
莫钦郎道：“殿下就这样，带着把长枪，一人一骑前去吗？”
景湛道：“长剑与匕首均在马上。既是打仗，虽然说带的人越多越好，可我毕竟是自己要求前往。又何必多带其他人。”
莫钦郎道：“话虽如此，可是北上路途遥远，还是多带几个人，路上也有个照应。我身边的这两个人殿下就带着一起北上吧。”
南宫景湛已经向莫钦郎说明了他的意思，见莫钦郎还要坚持，就向莫钦郎身后的二人拱手道：“如此那有劳两位了。送我至嘉峪关，二位是走是留都各自决定吧。”
二人也向景湛拱手回礼，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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