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归途初遇十八芝
雨骤风疾锁归途，电如蛟龙云中游，雷声阵阵几时休。
前有豺狼后有虎，形势所迫惟低头。只期来日报此仇。
老杨往泉州之时，给杭州去了信，也算报个平安。大明有着完善的邮寄系统，只是后来财政吃紧逐渐的荒废了，最终还酿成大祸。不过这是后话，当下还是可以的，比走海上要方便些。
如今清明已过，眼见往四月去了。春耕结束，青壮开始训练，周岩也准备着往杭州开始今年的生丝生意。有去岁的经验，今次也就不用老杨带领路了，只是带了李国良、陈小虎跟古念祖。
说起古念祖，自从随着乌将军南下第一次接触到航海，从此就痴迷的不行，但凡有机会纠缠着一些乌将军的老人给他讲海上的趣事以及有关出海航行的知识。学得也快，一年多的时间，都快赶上在海上漂五六年的老手了。本来打算只带小虎的，可是古念祖强烈的请求，也只好让他一并跟了。
三五天的航程，不日抵达杭州。熟人见面不免寒暄，没有过多纠缠，只待了二三日，货物装载完毕，便起身往倭国去。
临行之日，程家小厮给周岩带了一封信，说是她家小姐给的。周岩打开信盏，一行行蝇头小楷映入眼帘。
“相思欲寄无从寄，画个圈儿替。话在圈儿外，心在圈儿里。单圈儿是我，双圈儿是你。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月缺了会圆，月圆了会缺。整圆儿是团圆，半圈儿是别离。我密密加圈，你密密知我意。还有数不尽的相思情，我一路圈儿圈到底。”
周岩微微一笑，这意思相当明显了。见小厮执了笔还在，知是等待回信之意，想了想，在下方空白处写道“若卿桃李之年仍未嫁，岩必聘媒射雁，纳采问名”。写完交予小厮复命去了。
朔后五日起航，天清气爽，不及望日便到长崎。登岸后照旧寻了秦姓商人，一切就如去年一般，只是生丝的价格降到18两。深问之下才知，倭国幕府压榨大明商人的结果。
仔细思量，明末的海盗大部分都是不堪忍受倭国幕府欺压的大明商人，当中以“颜、郑、”二人最为出名。
“颜”，便是颜思齐，后人誉为“开台王”，开发台湾第一人。本是福建漳州人，受辱怒杀恶仆，逃亡倭国，裁缝为业。本性豪爽仗义，结识一众英杰。后因不满幕府恶政，欲举事反抗，却遭叛徒出卖事泄，幕府遣兵追捕，出逃宝岛。期以此地为根基而后侵略四方，却因入林狩猎误吸瘴气而亡，年仅三十七岁。
“郑”，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郑芝龙，后世对其褒贬不一，忠则败荷兰，捍卫大明领海，迎唐王，延续大明国祚。奸则占台湾，垄断海上贸易，降满清，甘为夷狄之奴。所幸有子郑森，也算是最后的遮羞布。
颜思齐死后，郑芝龙为首的十八人结盟，逐步成为大明海上霸主，控制各国与大明的海上贸易。巅峰时期，所过之船，须持郑字令旗，凡无者皆击而沉之。倭国幕府的苛政间接的造就了大明的海贼王。
厉害如颜、郑之类也不能改变幕府的苛政，周岩自然也没有能力，如此只能接受。辞了秦姓商人，与小虎、念祖拜访了老熟人吉次郎。
上次长崎之行，几人机缘巧遇，开怀夜饮，促膝长谈，皆有相见恨晚之意。今次再临遂登门叨扰。
敲门未应，再敲仍无。
刚欲转身离去，门开，出来的是吉次郎的妻子。
“几位找谁？”显然未认出几人，见三人明人打扮，便以大明话问道。
“是嫂嫂吧，我们是吉次郎的朋友，特来拜访。”周岩回道。
吉次郎的妻子认真的打量一番，仍未认出。周岩接着说道“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我们与吉次郎饮酒到很晚才离去，嫂嫂可有印象？”
努力的想了一番，终于记起了三人“我记起来了，且进来说话吧。”
进了屋，看了茶，入内室。片刻，吉次郎在妻子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看上去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见了周岩三人甚是高兴。
周岩三人起身将他安置在对面，才见了他的面容，似比上次见面之时更加清瘦了些，脸上好几块淤青。三人皆是皱眉，都想问知原由，还是小虎嘴快了些“次郎兄弟，恁的这般模样？”
吉次郎咧嘴一笑，没有正面回答“三娘，劳烦弄些酒菜，我与几位兄弟畅饮。”
“喝酒有的是时间，先说伤是怎么回事。”周岩追问道。
吉次郎神情一滞，随即有恢复笑脸“不提也罢，不要打扰了喝酒的兴致。”
“你要不说，一会我问嫂子去”小虎有些急了。
吉次郎无奈只好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前几日，几个浪荡武士日常欺行霸市，吉次郎日常除暴安良。只是寡不敌众，被几个武士摁在地上摩擦，好在对方只伤人不要命。最后被几个好心人抬回家中才捡得一条命。
听完吉次郎的讲述，周岩问道“你打算一直这样么？可有考虑过嫂嫂？”
吉次郎重呼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就是看不惯他们欺负人，武士本不该这般模样。我只要活着一天，就不允许他们胡作非为，只是苦了三娘。”
“你一个人怎么跟他们斗?”小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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