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二人都盯着对方，一个利用自己杀伐半生的气势压迫对手，希望从眼神中看到一丝的闪烁。另一个则坦坦荡荡，没有半点畏惧。
十几息的时间，周岩的眼神始终如一，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乌将军欣喜地同时又有几分失落。欣喜地是周岩的坦诚，失落的是亲人的背叛。收回眼神的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多岁。
若说前一刻与周岩对视的乌将军是一位睥睨天下的战神，此时的他便如同一个暮气沉沉的将死老者。
失身坐下问周岩“你既然来找我，便是有了应对之法，说说看”
周岩整理一下思绪开口说道“先暗中稳住几个船主，让胡沙二人有所忌惮，不会过早动手。同时扩充实力，我怀疑前几次倭寇袭扰就是两人搞的鬼，目的就是削弱将军的实力。时机一到再将二人”说着右手做了一个割颈的动作。
乌将军点头思考片刻说道“扩充实力要快，而且不能被他二人发现，其他的就让老杨去办，你先去吧。”
周岩点头告辞，出了屋子之后。乌将军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也没几天了，最后在帮他一次”
老杨惊疑地看向乌将军“老爷，你...”
“你且附耳过来”乌将军耳语一番，老杨叹息着离开。
话分两头，周岩出了乌宅，回到庄子，趁了夜色叫上大虎往杭州城去了。翌日招了500青壮，午后才入了城，打发大虎去了雷家，自己则入了程家的大门。
来程家一是为云烟，再是杭州城内的流言，到底是因他而起，于情于理都得告个罪。
见了程贵，将沈家齐的事情说了一遍，递上一只烟，过半，程贵开口“你打算用这个代替云烟？”
“是，也不是”周岩回道。
“哦？”程贵眉头一挑“详细说说。”
周岩举起吃了一半的烟说道“这东西始终是有害处，朝廷迟早要禁，到时候可能不会有现在的收益。”
“你是说朝廷会禁烟？”程贵问道。
周岩点了点头，明末朝廷好几次禁烟，虽说形同虚设，但终究是朝廷的法令，某些人要是上纲上线的话，也够吃一壶的。
“这么大的利润，难道就这么不要了？”程贵舍不得卷烟巨大的利润。
周岩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只是将有形的利润化为无形。”
“此话怎讲？”程贵听不懂，问道。
吃一口烟，周岩解释道“让卷烟在小范围流传，是否获利看程叔心情，久之，这个小范围内的人便会形成一个圈子，同时人脉也成了。”
程贵脑子飞快的转了几圈，一拍大腿喜道“你小子这脑瓜子就是好用，真想给你挖开看看，到你长啥样子”
“沈家齐已经找上我，卷烟的秘密保不了太久，还是以往的生意为主，这个只是个手段”周岩一边说着，将手中的卷烟往面前举了举。
程贵生意场的老人了，略微细想下便知其中意思“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这几天程叔要多加提防沈家齐，上次见面有些不愉快。”周岩提醒道。
“本来就跟那爷俩不对付，倒是你要多加小心。”程贵语气很随意，好像不怎么上心，接着话锋一转“小女，想见你一见”
周岩一愣，有些惊讶“见我？”
“自上次将她从匪巢救出，便一直想当面道谢”程贵解释道。
周岩回道“事本就因我而起，何来道谢一说。”
“道谢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许家退婚对小女打击甚大，我跟她母亲也开导过她，效果甚微，也想着让你陪着说说话。”程贵接着解释道。
“许家退婚？”这个周岩倒是刚知道，想想也是必然。在封建礼教盛行的大背景下，许家的做法无可厚非，只是相对周岩来说就有些过分了。“方便么？”简单的问了一句算是答应了。
“当然，小女在后宅”程贵回道，又朝着小婢招了招手“带周爷去后宅见小姐”
周岩施礼告辞，随着小婢往后宅去了。
一路拐弯抹角，穿门过牖，所见皆是青砖碧瓦，雕廊画栋。出来拱门便到后院，前脚刚至，琴声突起。循声望去，视目之内，凿池引水，叠石成山。百花斗艳，绿树成荫。沿曲折小径前行，止水边。中央一凉亭矗立，有栈桥通岸边。琴声便自此而出。
亭中端坐一白衣女子，挽少女发髻，身姿曼妙，只是背对周岩，不知样貌。女子拨动琴弦，激起一个个音符，以340米/秒的速度钻入周岩之耳。
小婢施礼而去。周岩不想打扰，立在水边。片刻，音符在脑中堆积成画。微闭双目，情之所至，脱口而出。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
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
谁，抚我之面，慰我半世哀伤；
谁，携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
谁，扶我之肩，驱我一世沉寂。
谁，唤我之心，掩我一生凌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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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子之手，陪你痴狂千生；
深吻子眸，伴你万世轮回。
执子之手，共你一世风霜；
吻子之眸，赠你一世深情。”
岩止琴正歇。女子转身轻启红唇“对面可是恩公？”
周岩睁眼望向女子，见女子施礼，叉手躬身回礼“小子周岩，唐突姑娘了。”
女子又是一礼“小女子程婉仪，见过恩公。”
周岩急忙又回礼，古代礼节繁多，虽来大明近一年，仍旧有些不适应。指了指亭子“我能过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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