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谢棠燕
北齐皇帝目前所处的位置看上去只是普通书房，除去面积要稍大，其实陈设非常简单！但这不代表北齐宫殿的寒酸，相反、真正富贵到极致的人家往往都是在小处见不俗，皇帝的书房又称上书房，一般来说是皇帝批阅奏折接见大臣的地方！
北齐的上书房由六根粗壮杉木支撑，每一根都是成人环抱不过来，传闻为建整座皇宫，不惜砍下终南山上百颗千年杉木，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更为粗壮一些的还当数保和殿的九根通天玉柱，至于这六根自然也是价值不菲，却比正殿少了几分，整栋宫殿都是由黄花梨与金丝楠木铺就，每一寸都是富贵不凡，彰显皇家气质，不要说其木本身价值，就是运载途中耗费的人工也难以估量！可想而知建造一座宫殿多么劳民伤财！
上书房的整体外围，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而此时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男人正坐在这间屋子正中！
他只是穿着一件普通衣服，并非龙袍，只是皇家的每件衣物都极为讲究这一件也不例外！黄色的锦绣缎子，产自丝绸之乡海安，手感丝滑无比！
不远处两个碳盆将屋子烘托的如夏日一般，这碳都是精心加工过不会生出难闻的气味，更不会造成头晕的征兆！由专人看管！
赵、赵钱孙李的赵，排在百家姓第一位，似乎冥冥中与他串联，又或者百家姓就是由他的祖上派人编纂！
那人看上去三十几岁的年纪，举止沉稳，远远望去就能给人一种压迫之感，威严由内自外散出，当真是注定的真命天子，九五之尊！
他听到束手之人的回禀，竟是笑了！
他声音浑厚，极具穿透力“你说他们三个当真敢反朕！”
那人噗通跪倒在地，一言不发！
他继续说到“是朕才给了他们一展抱负的机会，凭借那两个亡国皇帝，他们的雄才伟略能展现出来！朕自问对他们不薄，即使曾经做过对不起亡国士子的事，也总觉得这些年的补偿应该够了！朕惜才不假，可若是逾越了我心中的尺度”
说到这他忽然停顿了一下，随即笑到
“天下何人不能杀，你说是不是？”
好一个不怒自威，所有的天家风范都在他身上体现的玲离尽致！
台下那人依旧跪着，只是轻轻点头！
他接着说“与你们说话总是不能酣畅淋漓，他谢道陵虽是亡国之臣，但身威武不能屈的骨气朕倒是比较看好，与他说话倒是多了几分惬意！”
那人已是冷汗直下，深怕一个不小心便觉得伺候的不够精意，伴君如伴虎，这样的处境怎能不让他心惊胆寒！
“退下吧”
那人如蒙大赦，跪地施礼后弯腰后退眼睛始终不曾离开地面！
待那人离开后，这个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自言自语道“最易忘却是君嗯！”
赵姓皇帝手中有一门情报机构，名为镜，又有人称为赵镜，是皇帝专门用来培养死士打探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然只靠皇帝一人深居皇宫哪怕真是天子也难免闭目塞听，指望着一般大臣说真话当真不比杀了他们容易！君要臣死最简单的道理！
掌管赵镜的人是当今天子未登基就陪在他身边的玩伴——张栋楼！
张栋楼的忠诚与手腕自是绝无二话，对于训练手下死士更是苛刻，听说张栋楼每年都会挑选上百名幼童白天黑夜的训练，并且要经过层层选拔才有资格留下来做一名死士，至于淘汰的只有死，事后他们家人会得到一大笔抚恤银子，只消随便找个借口别人就不敢追究，手段异常残忍，每年如此以确保赵镜机构的源源不断！
由于赵镜的隐秘，以及需要这个组织的黑暗性，在皇帝登基后，张栋楼便悄然消失，如今十几载从未有人知道皇宫内廷有此人的存在，如此潜心谋划北齐天子的心思之深远不可琢磨！
至于先后派去刺杀母辰霞母女的暗卫并不属于赵镜，而是大理寺卿派去的人，也不是皇帝的意思，皇帝只是视而不见！
皇帝连大礼一国都能灭掉又怎么会在意苟延残喘的孤儿寡母，他有与之匹配的气量，但若其他有心人想要动手他也乐见其成，至于别人怎么看！呵呵！无论怎么看，仰视自己都是不能变的前提！
谢道陵将二人送出府后，脸色忽然严肃道“燕儿，”
只见在这朦胧月色下出现了一名身穿淡青色衣服的女子！
那女子约摸十六七的年纪，混合着夜色女子的容貌看不太清，只是身材看着有些微胖，胸前的发育看上去有些不堪重负，还好是冬天，若是夏天恐怕难免呼之欲出，两片青衫却是挡不住眼前的旖旎风光！
诗家说横看成岭侧成峰，估计就是指此岭此峰了！
那被唤做燕儿的女子显然没想到会被抓到，轻轻撒娇叫了一声“爹！”
谢道陵依旧不假辞色“随我进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大厅！
女子见父亲面沉如水又甜甜叫了一声爹！
谢道陵终是对这个女儿无可奈何，他佯怒道“为何偷听，谁人教你的规矩？”
那女子上前拉住谢道陵的手臂“爹，女儿哪是特意偷听，只是碰巧路过，看见爹爹在与老友交谈没有上前打扰罢了！”
随即女子眼睛一转旁敲侧击到“郑伯伯说的是真的么？小姨还活着！”
谢道陵望向身旁的女儿“你小姨原本就有御剑手段，能活着并不奇怪！天下能杀她的人屈指可数！”
女子出了一口气“这件事对于母亲而言真是大喜事，母亲不知为了小姨操了多少心！”
谢道陵打断了女儿的话“你小姨的消息还不确实，加上如今的局面还是不要贸然告诉你母亲！”
女子点头“那……”
女子犹豫一下终于还是问出口“那小姨当真留下了种子！”
“若是此事属实，爹爹又该如何选择？当今陛下会容得下死灰复燃的皇亲国戚！”
女子名家谢棠燕，是谢道陵的第二女，女子聪慧深得谢道陵喜爱！
一针见血！无论谢道陵有没有扶持救主复国的希望，只要那胎儿是男孩，北齐皇帝就会对他心生嫌隙，让本就不厚的君臣关系摇摇欲坠！
谢棠燕继续说“于我而言我自然希望小姨与我那未谋面的弟弟平平安安，退一步讲，若小姨不是大礼皇后就更好了，如今我不知是悲是喜！”
她神情凝重“爹，你可要想好啊！”
谢道陵沉默着，最后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
“行将踏错，早就该在六年前便万劫不复！”
“我不如太平令”
谢棠燕闻听此言、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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