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颜像是幽潭中投入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我愿意，我虽年长秀君几岁，可有能照顾好秀君的心思，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敲定了主意，李老爷子便带着这个好消息，兴高采烈地回去了。多出的一袋苹果，还顺手分给沈姨。
乐得沈姨也忍不住恭喜：“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秀君有个这么疼爱她的丈夫，日后就算遇到什么难处也有人帮衬。”
李秀君正刷着牙，满口的泡沫，忽然听见爷爷去顾家帮她提亲，吓得差点把牙膏喷到桌上。
她急忙漱干净嘴巴里的水，又拿毛巾抹了脸，才冲出房间去问李老爷子：“爷爷，你怎么跑去顾家说我跟他的亲事？也不跟我商量一声。”
“跟你商量？”李老爷子瞪大眼睛看自己的孙女：“就你那不着急的性子，我怕是等到明年，都等不到我的孙女婿。”
“难不成，你昨天说想嫁清明的话，只是说出来哄我的？你这死丫头，那怎么办，人家都答应要娶你了。”
李秀君的注意力，集中在后半句话上。
三叔……居然答应了要娶自己？
无数个疑问萦绕在她的心头，李秀君随手从桌上抓了一个馒头塞进嘴里，边跑边换鞋：“爷爷，我出去一趟，你记得吃早餐。”
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只剩李老爷子坐在床上，摇头叹息：“都要嫁人了，没点为人妇的模样，真叫我这糟老头子操碎了心。”
……
顾清明早就料到李秀君会来寻自己，特地没出门，所有能往后延的事务都尽量推迟了一天。
见她塞着满嘴的馒头，唔唔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无奈地接了杯温水，递过去：“慢点，先吞完再说话，小心噎到。”
李秀君急忙接过杯子，往嘴里哐哐地灌着，好不容易咀嚼完，总算腾出了说话的余地：“三叔，你怎么答应……”
娶我这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卡了半天，愣是没说出去。
顾清明似乎猜到她的心思，轻笑出声：“怎么答应娶你是吗？”
“我知道三叔心里早就有喜欢的人了，这段婚姻也算是各取所需，只要爷爷病好了，情况一稳定，我立马就离婚放你自由。当然，在结婚期间有任何合理的要求，我也都可以答应。”
这一段话可谓是将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差点就没忍住破功，顾清明表情凝固：“所以……你的意思是？”
虽然这么做有些不厚道，但是也是她迄今为止，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说是说双赢，其实自己占便宜更多。
李秀君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起头，迎视对方的目光，语气郑重：“我的意思就是，咱们算是契约结婚，中途如果你喜欢的那个人回来了，随时都可以反悔。”
喜欢的人？
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打听出来的消息，还偏偏只打听到了一半。
八成是那个不靠谱的简国超，说都说了，额外留个半截话。
顾清明怔怔望着李秀君许久，终究忍不住苦笑起来，像是报复性的答应下来。
真结婚又如何？假结婚又如何？只要先把人给绑了过来，还怕到时候没有机会，把她的心也骗过来吗？
李秀君被他看得心慌，垂下脑袋避开了他的目光，却发现对方突然朝自己靠近。
鼻翼间传来熟悉的松木冷香。
她猛地睁圆眼眸。
男人伸出修长有力的胳膊，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轻轻一带，将她紧贴向怀里，低沉喑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行，我答应你。不过你应该不介意我，提前行使下丈夫的义务吧？”
两人假结婚后，肯定少不了要相互配合打掩护，什么牵手相拥都是其次，万一爷爷和顾老爷子要求他们洞房……
察觉到她的走神，顾清明惩罚性地加重手臂收紧的力道，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毫厘。不经意间，薄唇擦过她的脖颈。
酥麻感从背脊窜起，李秀君整个身体僵直。
感觉自己仿佛陷入柔软的棉花团，身体变得绵软无骨，只能依附在对方的胸膛上。
他低下头，与她四目相对。
“你……”
李秀君突然伸手，推开彼此的距离：“你放心，既然我答应过了，就绝对会配合，保证不拖你的后腿。”
敢情他媚眼抛给狗看了。
顾清明哭笑不得，怕把人吓跑，只能先顺着她的话。
“好，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答应了要结婚，该准备的东西自然都得准备了。虽然时间比较仓促，他还是尽可能想把必备的几大件给备齐。
他们先是各去取了户口簿，匆匆来到民政局拍了张合照。
八十年代，此时还是“男二十，女十八，使得结婚”的规定。
提到这还有点好笑，两人换上白衬衫，背对着红色背景板时，距离隔的老远，表情还一个比一个僵硬。
明明是难得的一对颜值极高的夫妻，摄影师连拍了好几张照片，都发现上头的人，丑得出奇。
实在忍无可忍，强硬地把李秀君和顾清明按在一块，又要求他们摆出个标准的八颗牙笑容。
“你们到底是来结婚的还是来打架的？来，看镜头，诶笑，三二一，茄子——”
拿着还热乎的红本本，看着照片右下角打着钢印的双人合照，李秀君莫名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现如今，她这个才刚十八出头的黄花大闺女，转头就嫁做人妇，成了三叔的妻子？
顾清明夺过她手里的，把两本红本本小心翼翼地收在怀中，还美名曰：“我怕你不小心弄掉了，到时候要用找起来麻烦，我先替你收着。”
李秀君忍不住失笑，也没拆穿他。
齐齐去到顾家和医院，把新扯的证拿给两位老人看了。
要不是这年头还没发明出朋友圈，他们非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隔五分钟就晒张两人的结婚证。
尤其是李老爷子，整张脸都笑开了花：“好好好，清明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个婚礼，我得想想，把我那些老朋友全都请过来，让他们看看我的孙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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