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于李大牛和王蛋蛋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一场大雪之后，当百姓们发现今年的这个冬天，因为皇帝提前做的一系列仁政，整个长安城居然连一个冻死的人都没有，包括那些乞丐。
根据长安令的统计，整个长安城仅仅只有五个因为年纪太大而熬不过去的老人在这场大雪之中去世。
甚至是这个数据相比于往年来说，都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了。
而当事情的被长安城的百姓们所知晓之后，这位仅仅新登基才不到半年的小皇帝，在百姓们心中的地位便再次迎来了一个质的飞跃。
而与此同时，皇帝颁发的一旨诏令，却是引起了整个朝堂的轩然大波。
允许诸王侯推私恩分封子弟为王侯！
这个诏令一出，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对于真正的明眼人来说，却是从这原本是赏赐的诏令之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不过在当前的大势所趋之下，即便是这些人察觉到了不对，却也没办法阻止。
……
纪府。
纪然将刚刚打探到的消息告知了大哥之后，兄弟二人此时都是大眼瞪小眼，十分的惊奇，以及不知所措。
良久，反应过来的纪莫才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道：“这么说来，只要这阵风头过去，东儿应该就平安无事了？”
而看着兴奋不已的大哥，纪然忍不住泼冷水道：“大哥且莫高兴的太早，东儿倒也不是完全没事，该受的惩罚只怕还是要受的，否则置皇室的威严于何在？”
纪莫被泼冷水也毫不在意，只是微微点头说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不过只要东儿人没事就好。”
见大哥明白之后，纪然这才略微放心，随即却是有些疑惑的说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这个东儿居然如此得陛下看重，甚至为了他还答应了推恩诸侯，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听到二弟如此说，纪莫忍不住看了眼这个二弟，知道其在政治这方面还是有些欠缺，眼见此时四周无人，便忍不住笑着说道：“二弟，此事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咱们这位小皇帝只怕是早有安排，如今你我看到的很有可能只是东儿配合其演出的一场戏罢了。”
“演出，戏？”纪然没想到此时大哥居然会如此说，忍不住有些诧异的看向了他道：“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哼，你以为给诸王侯分封子弟的权利，对于诸多藩王来说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纪然眼见大哥神情似乎有些不屑，忍不住皱眉说出了自己的理解：“这自然是好事啊，这样一来能给自家子弟分王，让后辈们都享受到藩王待遇，难道不好吗？”
“幼稚”纪莫冷笑一声，随即问道：“我问你，封王之后是否要给其分封土地？”
纪然想不清楚大哥话语之中的意思，只得继续点头道：“这是自然，否则若只是一个虚头衔那能有什么意义？”
见弟弟此时还不明白，纪莫也没有再卖关子，索性直接便将这其中的道道和盘托出道：“既然如此，那这些分封的藩王领地从何而来，总不至于朝廷再凭空变出来吧？还不是得从这些原本的藩王领土之上割裂？到那时，一个大藩王变两个，三个，四个乃至数十个各自为战的小藩王，你觉得前后两者哪个更好对付？”
“嘶”听到大哥如此解释之后，纪然顿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这个大哥。不过随即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大哥既然能看出来，那些藩王只怕也能看出来吧？只要他们不分封不就是了？”
纪莫叹息一声，一脸无奈的继续解释道：“哎，二弟你有所不知，这才是此计谋最为毒辣之处。你以为所有人都是你我兄弟一般？只要诏令传到各个藩王封地上之后，你觉得原本那些毫无希望继承王位的其他藩王子弟会无动于衷吗？到那时，各个藩王不分封则会引起家族其他子弟不满，进而导致内斗消耗，分封则会削弱各自的势力，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纪然想起京城中各个侯府之间传闻的一些为了继承爵位发生的兄弟相残的事情，再联想到自身，当初若不是他主动退让，只怕此时也没有眼前这兄弟和睦的一幕吧。
自己这些人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藩王为了延续血脉，哪个府里不是数十个子女。
而原本这些人中只有嫡长子能继承藩王爵位，但是皇帝颁发出这道诏令之后，就意味着其他的庶出子弟也能有权利分封王位，试问权利面前，这些人如何能够放弃？
到时候，哪怕所有人都知道皇帝颁发的这道旨意其实本质上是为了削藩，只怕也没办法阻止。
而这，就是人性！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纪然忍不住心中有些不寒而栗。
这个小皇帝手段如此高明毒辣，只怕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其父亲景帝。
联想起自己之前在外面卖糖霜之时，从那些百姓口中听到的关于皇帝的好评，纪然忍不住生出一丝感慨，到底是从小在民间长大的皇帝。
而这样一个能够重视民生的同时，又有超绝的手段制衡群臣的皇帝，其崛起之势已经不可阻挡了。
纪莫并不知道自家二弟在想什么，见其发呆还以为是在担心东儿，便直接说道：“东儿之前纪然能够提前让栎阳传信说自己必定平安无事，只怕便是已经预料到了这点，甚至这次的事情说不定还是其临时策划的，而为的就是给皇帝找一个借口将这推恩令颁布天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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