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风雨不器 难静
“湫儿，快来。”
许氏在罩房将做好的吃食，一边小心翼翼的装到食盒内，一边朝着余慧瑈的房间方向喊着。
“阿娘，就来。”
“湫儿，这盒子里装的都是你爱吃的”
“阿娘你真好~！”
收拾完东西的余慧瑈，背着装书的斜跨布包，亦步亦徐的跑到她阿娘得面前，看到满满一食盒的吃食，开心的抱了她阿娘一下。
“这县试在即，你还要去书院？”
许氏，看着可可爱爱的闺女，慈爱的，摸摸她的头问她。
“得去，有些疑虑，得问问夫子。”
“外面天冷，阿娘去把你的披袄拿来。”
许氏朝门外看了看，看着屋外灰蒙蒙不见一丝阳光的天，有些担忧。
“阿娘，我不冷，我里面穿的厚实，再说了，去书院，不能穿这些。”
余慧瑈心里高兴，知道她娘怕她冷，但看着外面的天气，估算着时辰，她怕去晚了，夫子不知道又会去哪里。
“好了，阿娘，我走了啊，你快回屋去，外面冷。”
提好食盒，抬着脚，一边安慰担忧的娘亲，一边朝门外走去。
“余同年。”
“余同年。”
余慧瑈莫名其妙看着迎面而来跟着她打招呼的这些同窗们，瞧着各个面含各种让她摸不着的笑容，一些人不是讥笑、耻笑，就是不屑的笑；亦或是果然如此的笑，更可气的是，那看好戏的笑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儿看着她，对她露出思春的笑，并在背后耻笑她小小年纪就思春的话语，让余慧瑈的心情变得不怎么美好起来。
“风拂寒川，洛水边，惊鸿现，不知，她这看见谁了？还让她云月羞颜····”
“嗳、嗳、诸位同年，还有这句、、思卿不见嗔痴醉眠，苦嗟相思成怨··”
“还有这句，恨不尽鸿雁南去几番思怨无处衔才是绝妙~！”
小胖鱼跟着一众知之为不知，不知为知之的，自诩学习好的同窗念着他早上趴在余慧瑈家院墙上听来的曲子，跟一众同年调笑着余慧瑈。
但，小胖鱼不知道的是，别人也看着他的笑话，心底不知道怎么耻笑他，他还乐呵呵的不知道，就只是为了气一气余慧瑈，谁让她老是在他阿耶面前炫耀自己的聪明，弄的他阿耶经常揍他。
“臭胖鱼~”
看着不远处的人还对她指指点点，再到走进读书的堂屋，听到余家老二，她的二堂哥余庬鞋拔子嗓音，心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小泥鳅，你这不能怪我，谁让你一大早上就弹这种缠绵悱恻的曲子，你也不看看你才多大。”
余庬说着用眼斜着看了看余慧瑈全身上下。
“叫你好好学习，你不学，你把曹子建想的太龌龊了。”
余慧瑈听着小胖鱼这么说，她就算有那个心，但打死也不能承认啊~，这关乎名声。
这古代，跟名声挂钩的东西太多了，一不小心就遗臭万年。
再说了，小胖鱼跟她不过就是相看两相厌的情况，玩闹居多，十成十的没心眼，没脑子的，他可是想不到这么多。
他那张嘴，从来都是臭嘴一张。
“这又管曹子建什么事？你这首曲子跟曹子建《洛神赋》有什么关系？”
小胖鱼学习从来都是一知半解的，脑子就是根榆木脑袋，时常气的夫子大骂‘朽木不可雕也！’
“因为这曲子，来源于曹子建的《洛神赋》。”
余慧瑈一副，就你那榆木脑袋能想得到才怪。
“曹子建的《洛神赋》，你逗我呢！这曲子那一句是洛神赋？”
“小胖鱼，夫子打你板子的时候，你这记性不见长啊。”余慧瑈一副白痴样看着他。
“这曲子，头一句洛水边，惊鸿现，是不是源自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不错啊，吴同年。”
余慧瑈一副你继续装的样子看着她的同年吴同亮。
“还有那句明眸善，是明眸善睐。”
“继续。”
“最重要的一句是‘铜雀台前，仙才现，众声叹！惊涛一片，同根相煎，七步难，东归鄄，勿痴勿念’源自于铜雀深深锁二乔与七步诗‘煮豆燃豆萁’。”
年长余慧瑈两岁的梁叡，放下书，朝着余慧瑈明媚一笑，说出这首曲子的点睛之笔。
“小胖鱼，这回知道了吧？”
余慧瑈含笑示以谢意，眼睛却瞪着余庬，手在余庬的书上敲了敲。
“知道了又能怎样，他曹子建写的是女子，但这跟你唱的那么缠绵悱恻有什么关系？”
“小~胖~鱼~，你找打！”
‘气死我了，你这个榆木脑袋。’余慧瑈恨不得余庬回炉重造。
“怎么我说的不对？你都思卿不见嗔痴醉眠，苦嗟相思成怨了，不是缠绵是什么？”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这句思卿不见嗔痴醉眠，苦嗟相思成怨是化自于《洛神赋》这句‘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
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虽潜处于太阴，长寄心于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怅神宵而蔽光。’
这说的是洛神欲说还休神态，让曹子建苦嗟相思成怨与嗔痴醉眠。
讲的是曹子建把他的理想当女人对待，他怨恨的是坐在那个位置上对他有防备之心的曹丕，怨的是，他的理想永远无法实现。
这哪里是我的缠绵悱恻了？
我弹这首曲子是感叹曹子建的人生不得志，哪是你想的那么龌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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