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活该】（回头看看我好吗）
“所以，”小镇没有江河经过，许森拿着瓶菠萝啤，和双双走在沟渠边，“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双双踢了脚石子，低着头，没看许森，“我们坐下聊吧。”
两人坐在沟渠旁的石堤上，双脚悬空。
今夜无风，很是燥热，双双将还冒着水珠的芬达放在脖子处降温。
“怎么想啊，能怎么想，以为你在开玩笑呗。”
“我以前还有一些亲密举动来着，你也当成玩笑了？”
双双低着头，晃着双腿，
“没有。”
“那你知道我是认真的吧？”
双双抬起头，撇着嘴，深吸一口气，然后全部呼出，转过头看着许森，一脸认真地说道：
“是的，当时我也喜欢你。”
许森陪着双双的日子，双双都记得，一起捅过马蜂，一起抓知了，一起捞过蝌蚪，一起喂养流浪猫。
许森对双双的好，她也知道，过马路时牵着不放的手，冬天里的两条围巾，夏天里的海底石花（解暑饮品）。
双双不看重外表，她只看感觉，她只看人，但那时不知怎么的，当许森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双双却不敢了。
她想起许森半开玩笑地打趣她千金大小姐，他俩距离好像很远，至少站位有个高低，许森还会埋怨她这个也不会，那个也不会，怎么看都像损友。
而且那个时候真心话大冒险这样的游戏十分火热，有很多借机表白的案例和玩笑，双双担心，许森也只是开玩笑，双双担心，自己被耍，答应了再被说是“我在玩大冒险啦”，这样很丢脸。
她也担心，他们不在同一个学校，只有周末才有机会见面，怕两个人坚持不下去，走不长远，然后分开，到时连朋友都做不成。
那天受到了表白，双双又喜又慌，所以久久没给回复，最后试探着问[你是玩大冒险输了吧]
许森本来就自卑，一下子怂了，就承认了，双双郁闷了好久，但还要佯装没事人回消息。
那天之后，两人默契地不再提起这件事，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继续着保持朋友关系。
“我怎么会耍你啊？我选的是真心话啊。”
“哎呀，你那个时候老爱作弄我了，我这不是......哎呀......别提了，烦死了。”
双双拉开铁环，气泡破裂的声音听起来如此清爽，她仰头喝汽水，直接喝了一半，冰凉的液体让大脑有些麻，双双哈了口气，然后打了个嗝。
许森十指交叉，“哎，是我的问题，不过还好，不然我们，真的就分开一辈子，做不了朋友了。”
沟渠里的水静静流淌，水面偶尔会有几个气泡，那是水中生物的躁动，许森语气低了下去，他安静地望着水面，身后的草丛响起蟋蟀声，下一个路灯旁，坐着独自喝酒的男人，远处的村落，还有几声犬吠。
双双能听见许森起伏的呼吸声，很深，很慢，很长，好久，才平静下来，静坐着，如一尊石像，微微风吹过，撩动少年发梢，好似河边摇曳的野草。
双双又晃起了腿，“都过去了，你不能用现在的标准去审视过去的你。”
“但是我毁掉了两个人的初恋，小风的，还有你的。”
双双立马反驳：“我那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是你的问题，知道吗？要是再来一次，我可能还是会那样选，而且，都过去了，你别再纠结了，人家小风现在过得说不定很好呐。”
“可你为什么还要等我？”
双双停下了动作，双肩放松，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因为喜欢你啊。”
双双再次转过头，直视许森的眼睛，许森下意识地躲开，双双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甘心只当朋友，就是想要当恋人，我就是想要和你有以后。”
许森咬了咬嘴唇，眼眶红润，他转过头去，只给双双留下了后脑勺，双双继续说道：“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要有负担，而且你也不是第一次拒绝我了，没事儿。”
“怎么可能没负担，那么多年，你又那么好，你值得更好的人，为什么只咬着我不放。”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要我要的，就像你一样。”
“我真的很差劲，你别等我了，你该向前走，继续你自己的生活。”
许森略有哽咽，情绪的跳跃让他的呼吸再次急促，双双想去握许森的手，被他轻轻摆开，许森双手掩面，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呼出。
双双转手去摸许森的头，轻轻揉着许森的头发，
“你其实很好，陪你长大的人是我，你的改变，我一直都看在眼里，你现在真的很好了。”
“不好，一点都不好，要是好的话，为什么会这样？千婉为什么会选择别人？”
双双挪了挪位置，紧靠着许森，
“那我选择你啊，我都陪你那么久了，你回头看看我好吗？”
许森还是不敢去看双双，若不是他的心血来潮，双双就不会耗费她大半青春了。
“对不起，双双，我真的没办法喜欢你，你真的很好，但我的心在别人那里。”
双双哽咽，她静静看着许森，许久，才略带哭腔地说道：“如果我当时答应你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也算在你心里停留过一段时间了吧。”
许森胸口绞痛，他用止不住颤抖的手按压胸口，尽可能让呼吸稳定，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没把心腾空出来再去接受你，这样对你很不公平，真的，别等了。”
双双转过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换了口气，不再激动地说道：
“你让我再等等吧，我等累了自然就不等了，你没办法喜欢我，我能理解，就像我没办法不喜欢你一样，可能以后我就不会喜欢你了吧。”
夜色凝重，水波不兴，花草摇动，婆娑声音，是风的呻吟，远处的聚光灯撕扯着夜，那边的街灯红酒绿，那边的人欢声笑语。
少年不再说话，女孩儿听见了石块落水清透的声音，石头砸死了一条鱼，一并沉入水底，好似有闷重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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