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牧师
数天后一个傍晚，云南瑞丽一条小巷子里，一男一女手拉着手并肩走着，是程毅和司马黎。在不明就里的人眼里他们很亲密，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相互有多厌恶，所有的接触都在避免四目相对。
他们在一家酒吧门口停步，这是一家网红酒吧，瑞丽有名的艳遇之地。程毅抬头看着招牌，小声嘀咕：“竟然约在这里见面，看来这个美国牧师挺风流啊。不过正合我意，已经两天没喝酒了。”
司马黎没好气道：“在美国牧师是可以结婚的，你以为是中国的和尚么，少见多怪。”
程毅笑道：“脾气这么差，男朋友不好找吧？”
司马黎也脸上笑道：“我谢你全家这么关心我。”
正巧有人从身边走过，两人哈哈大笑相拥在了一起，似乎是一对打情骂俏的情侣。
酒吧里，灯红酒绿人声鼎沸，台上钢管舞娘婀娜妖冶。两人四下寻找，程毅看见远处有个坐在轮椅上的白人，大概二十来岁，拘谨又羞涩地坐在一个角落里，不时拿眼偷偷看台上的钢管舞娘。
程毅径直走了过去，打招呼道：“请问你是大卫·林奇么？能听懂中国话么？我是程毅。”
这白人男孩腼腆地笑了，用标准的汉语普通话答道：“能，但我不是大卫。”
“我是大卫·林奇。”旁边靠背椅上一个深沉的声音说道。一个亚洲面孔三十来岁的男人举着酒杯，瘦弱的身躯深陷在靠背内。纵是灯光昏暗也能看出他脸色蜡黄，整个身上似乎只剩下那双大眼睛里还透着精神精气。
所谓的美国牧师竟然是个亚洲人。这倒出乎程毅意外。
“他是我的助手Ross。你们迟到了。”这个男人说道。
“路上堵车，我们对这里不熟悉。”程毅说道。
“不用解释，我没有生气，本来也需要在这里再等一段时间。”这男人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可以叫我的韩国名字卫秉宪。大卫是我美国养父为我起的名字。”
卫秉宪瞥了一眼司马黎，问：“你没说还有个女人。”
程毅叹道：“我女朋友，听说这次去缅甸，非要跟着来。不可以么？”
“可以。”卫秉宪说道。“但我们不是去旅游，去的地方环境很差，去了想退出可没人会送她。要知道体质弱的人可能会死，这个你应该清楚。”
程毅笑道：“这个她清楚，非要死乞白赖跟着我。不过请放心，她体质很好，经常攀岩，不会拉后腿。”
卫秉宪点头，指着旁边人介绍道：“Ross你们见过了，这位叫做巴颂，此行负责保护我们的安全，还有他的手下现在都在外面等待接运装备。”
对面的巴颂朝众人点头示意，只见这人健壮非凡，身上隆起的肌肉线条和硕大的身躯挤满了整张椅子，常人坐的椅子被他衬托的又小又窄，真担心他一旦起身屁股会见椅子一起带起。
卫秉宪继续道：“这次跟我们一起的还有位王教授。刚去洗手间了……”
正说着忽见Ross给他使眼色，一面手指着前方。众人看过去，只见远处吧台边，一个四十多岁谢顶又微胖的男人正给两位美女看手相，色眯眯地拉着人家的手不松，嘴里不知说着什么逗得女孩们笑的花枝招展。
巴颂怒道：“这个老货，怎么走到哪都忘不了撩妹，还真有女人搭理他，眼都瞎了么？”
卫秉宪苦笑：“这位王教授就是这么随性洒脱。”
司马黎却笑道：“看来他要有麻烦了。”
只见几个健壮的男人扒拉人群，其中一个壮汉拍了拍王教授的胳膊。王教授以为要找他看手相，低着头直接把人家的手拉了过去，翻来覆去地看，一边摸一边嘴里叹道：“你这个手啊，手型很好，就是有点粗，你得好好保养，你看你的生命线……”抬头一看吓了一跳。
那壮汉似笑非笑地问：“大叔，刚才有个女孩说你骚扰她，是不是真的？”
王教授笑道：“什么叫骚扰？我是个研究遗传的生物科学家，人体是最美妙、最复杂、遗传因素最多样的艺术品，我只是在找研究对象而已，刚才我以为那女孩符合条件，但我错了，很显然这位更合适。这位美女，您这精致的五官比例显示您家族的遗传基因非常良好，有时间的话能让我采样研究么？这是我名片。到纽约了可以来找我，我带你去看看真正的酒吧。”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撩妹给名片。
那壮汉搂住了他的肩，低声道：“大叔，出了我们这门往右拐，前行500米有家骨科医院，医术非常好。你要是觉得骨头痒了可以去那里看看。要是平时没时间的话，你可以今天去，你看你是选择躺着去啊还是安安静静喝完这杯酒，然后自己去了？”
王教授眼珠转悠看看四周，讪笑道：“我还是自己去吧。”端起酒杯灰溜溜回来了。看的巴颂是哈哈大笑。
卫秉宪将大家相互介绍，这位王教授看见了司马黎，如同饿了十几天的饿死鬼看见肉一样，立时眼睛里有了亮光，用手将头顶稀疏的头发抹了抹，庄重地挺直了腰要跟司马黎握手，“你好，鄙人王子维，王维加个子，很荣幸认识你。”严肃的神情却透着股子油光，看的司马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少不得抬手跟他握了握，撤手时明显感觉到被他挠了挠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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