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察司后院里
张宗昌最近心里一直不顺，自从洪七案后，知府刘明远就开始有意排挤他。他原本想找个借口把李山元调走，可照这样下去要走的就是他了。张宗昌到固原按察司衙门一年多，他觉得除了师爷之外，其余人都是刘明远安插在这里的探子。这一年多下来，油水是一点没捞着，麻烦遇到不好。
“你看看这个”张宗昌心烦的把一个公文折子递给师爷。
“丰谷县闹鬼？”师爷看了一眼后问道。
折子是丰谷县令报上来的，说是丰谷县的一个镇子上最近一连死了十几人。而且这些死者都是眼神惊恐，浑身无伤。换句话说就好像是吓死的一样，镇子里的人都说是鬼魂作祟，闹得人心惶惶，不敢回家。县衙里派去的捕快也死了两个，所以县令就报了上来。
“你说这邪教的案子刚过去，又冒出来一个闹鬼案。我有种不好的感觉”张宗昌很上火的说道
张宗昌本家是南方士族，不过他这一支近些年有些败落。来到固原他一直想做出点成绩，可是到了按察司衙门后，他就发现自己是个孤家寡人。衙门里的人上上下下都有点拿他这个外来的司正不当一回事。他有心想要整治一番，可是手里没人可用。真要把这些人都革职了，那谁来给他查案？所以他是一忍再忍，之前想借着洪七的案子能做点文章，结果差点把自己搭进去。朗朗乾坤之下怎么就突然冒出来邪教妖人，鬼魂作乱呢？
“大人是担心这案子不好查？”师爷问道
“我担心的是朝廷不稳！你说大乾如今国力强盛，陛下更是文治武功，宇内无双。这固原府怎么就突然冒出邪教妖人和鬼怪来。这感觉是不详征兆啊！”张宗昌靠着椅子，皱着眉头幽幽说道。
师爷看了一眼张宗昌心里有点无语，自己都要稳不住了，还操心朝廷的事，那是你该操心的吗？不过这话他肯定不说。
“大人说的不错。但这盛世背后其实还有一面。如今朝堂之上是太子监国，亲王辅政，明争暗斗已经是水火不容。可当今陛下号称武帝，年轻的时候打熬了一副好身体武功入圣，如今不过是花甲之年，就是再活甲子也很平常。可太子是否愿意再监国六十年呢？万一他走在前头了呢？朝中的几位亲王对太子之位也是觊觎已久，这是其一。”师爷停下来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其二，大乾有三大异姓王。他们都是当年跟随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功臣。虽说是抵御外敌的倚仗，但同样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如今他们的大限快要到了，朝廷肯定会有所动作，这些老怪物们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必起争端。”
“其三，大乾北境数十万里，与北方草原上的大元帝国一直摩擦不断。一但大乾出现内乱，那大元帝国肯定会举兵南下。东海南海之上海盗盘踞，时常骚扰作乱。而西域诸国也结成了联盟，想要取消对朝廷的岁贡。表面上看大乾是太平盛世，实际上正是内忧外患之时。”师爷说道
“哦？仔细一想，师爷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那本官该作何打算呢？”张宗昌沉思片刻后问道
“…………”
两人又开始谋划起来
……………………………………
大清早，固原城外的一处院子里，一个少年正在练拳。院子边上站着一人，旁边还生了一个炉子，炉子上架着陶罐。
“蛮牛顶角”
“蛮牛踏蹄”
…………
过了有半个时辰，少年满头大汗仍在坚持。拳脚变得沉重，汗水眯住了眼睛。但少年脸上一脸坚毅，牙关紧咬不肯放弃。这少年正是方禹。
“休息片刻”身后传来一句，说话之人是李山元。
方禹这才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也顾不得读书人的体面了。此刻他浑身酸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距离李山元答应教方禹习武已经过去七天了。那天方禹还说了一事，就是辞掉按察司的差事。李山元也没有挽留他，他能看的出来方禹是心智坚定之人，不会轻易被人影响。文胖子到是苦口婆心劝了很久，但方禹说他要去除世间的大恶，这些小恶就交给胖子去除，惹得胖子直翻白眼。
在按察司当差不过是为了糊口。为了不让舅母说他是吃闲饭的。辞掉差事是为了习武，不然他早晨读书，白天到衙门当差，晚上修炼道术，根本没时间练武。
不过这事他没打算跟舅舅他们说，白天到李山元的院子里练武，晚上再回去，能瞒一天是一天。好在他从洪七那里得了几十两银子，应付到明年开春应该没问题。
“师父，我练了好几天了。现在算是什么境界啊”方禹喘着气问道。
原本李山元是不同意方禹叫他师父的，说只教一个月。但方禹说读书人就应该尊师重道，就是教一天也得教师父。所以这师父就叫上了，但李山元从来没应过。
“武生练力，武者练筋肉。这前两层其实练法都差不多，普通人就算不会武功，但只要多锻炼也会增长力气。武生练得只是胳膊和双腿的肌肉，练出的力也只在这两处，力量分散不能贯通。而武者练的是全身的筋肉，包括前胸，后背，手脚，腰肚，臀胯等都要练。这样全身的力量就能融会贯通，力量也能凝聚到一起。比方说武生出拳，力量是从胳膊发出，只比普通人大一点。而武者出拳，是全身发力，这就是两者的区别。等你能做到出拳的时候用上腿腰背肩发力，就是武者了”李山元说道
这话说的很明了，不像武功秘籍中全是玄之又玄的口诀，让人去悟。方禹一下就听懂了，他才练了几天，入门都算不上，不过也没什么失落的。
“师父我现在才开始练武会不会有点晚了？”方禹又问
“也不算晚，十六七岁人的根骨才长成型。若是练的早了，除非有名师指点否则很容易就练废了。不过那些世家子弟在这个年纪已经是武师了，有的可能更进一步练成了先天武师。你以后想去军中挣功劳，可没那么容易。”李山元说
方禹点点头，出身决定了一个人的起点，但也不是终点，他相信自己会有后来者居上的那一天。
休息片刻后，方禹浑身有了力气忍着疼痛起身再次练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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