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魔女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薇薇安从那些或长到百年起步或短到仅仅一天的植物记忆的海洋中挣脱出来，几秒钟后才感受到了周围略显冰凉的空气的她眨了眨眼，在捕捉到前方那个靠着石壁滑落在地的颤抖身影后，薇薇安抿了抿嘴，她瞥了一眼外面瓢泼大雨，又看了看浑身黑乎乎的布鲁诺：“你要不要去淋一下雨？说不定能让你不那么难受。”
见布鲁诺虽然有些意动，但是还是因为顾忌着自己而一步不动，薇薇安立刻补了一句：“顺便也能挡住洞口，我可不想被风吹雨淋。”
“哦哦，好，我这就去！”布鲁诺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种到洞口，伸展着枝叶挡住妄图侵袭山洞的风雨。看样子，他是完全忘了薇薇安是个防水防火防腐蚀的人偶了。
就在这时，一声声清脆的铃铛声由远及近，逐渐接近了山洞。
“叮……”
“薇薇安，有什么过来了，要赶走他们吗？”
接到布鲁诺的预警的薇薇安扒开挡在洞口的枝叶向外望去，只见大雨之中，一个瘦小的人影手持一根长长的顶端悬挂着金色铃铛的木棍，行动艰难地带着五六只白色的羔羊朝这边走来。
随着距离的拉近，薇薇安看到对方身上套着一件不合身的宽大斗篷，因为拿着木棍而不得不露在斗篷外的小手苍白瘦弱。从这只几乎是皮包骨头的小手来看，笼罩在斗篷下的其他身体部位估计也不可能和“胖”这个字沾边。
这么想着，薇薇安控制着精神力丝线绕过斗篷，想要通过反馈回来的感觉，在脑海中模拟制作一个和对方数值相同的人偶。只是当她的精神力丝线触碰到对方的脸的那一刻，薇薇安不由得微微一愣。
根据精神力丝线传递回来的信息，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被皮革面具包裹起来的面孔。如果不是在鼻子和嘴巴的中间还有几条小小的缝隙，薇薇安还以为对方也和自己一样其实是不用呼吸的那类非人生物。此外，她还会发现，面具的下面连接着一个紧贴在脖子上的坚固项圈，项圈上有一道暗锁。
同样也能看到这个画面的布鲁诺语气困惑地询问着比他聪明得多的薇薇安：“外面的人都喜欢做这样的打扮吗？”
望着正在雨里瑟瑟发抖还不忘守护羊羔的小小牧羊人，薇薇安微微摇头：“我不觉得有谁会喜欢这种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的打扮，除非她是疯子或者彻底不想活了。”
“所以这是别人加在她身上的？！”布鲁诺的语气有些诧异，下一秒他突然愤怒了起来，“是不是，是不是放火的那帮人？！”
“是与不是，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对于牧羊人脸上的面具十分反感的薇薇安眯起了眼睛，她先是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了自己的精神力丝线，然后才拍了拍布鲁诺的头，在心中想道，“布鲁诺，让她进来吧。”话音未落，挡在洞口的枝叶收拢了一部分，露出了一个足够牧羊人以及她身后的羊群通过的空隙。
牧羊人先是对着洞口的布鲁诺低头致谢，又朝薇薇安低头表示感谢，接着她熟练地驱赶着羊群，把它们带到洞穴的深处。在把羊儿们带到角落中之后，她这才坐了下来。在坐下的瞬间，瘦骨嶙峋的女孩便靠着羊羔昏睡了过去。
注意到女孩对着布鲁诺行礼的薇薇安眯了眯眼睛，她捻了捻链接在对方身上的精神力丝线，然后又瞥了一眼对女孩满是担忧的布鲁诺。
“喀嚓。”
伴随着清脆的开锁声，牢牢捆绑在女孩脖子上的项圈脱落，开发了精神力丝线新用法的薇薇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巧地拿下了遮挡在女孩面上的皮质面具。
把自己从土里拔出来的布鲁诺凑了过来，他看了看薇薇安，又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娘，有了参照物的他十分中肯地道：“真好看。”
薇薇安嘴角一抽，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姑娘确实是个美人胚子。虽然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女孩的面孔有些消瘦，但是那带着病态的白色面孔配上精致小巧如同艺术品的五官，让人看了有种别样的心动。
心动到薇薇安心头翻涌的反感越发浓烈，她皱紧了眉头，这种感觉无声地催促着她，让她赶紧做点什么将心中的憋闷尽数发泄出去。巧合的是，上好的沙包十分自觉地拖家带口地送到了她眼皮子底下。
“你这个小贱人！居然敢躲在这里偷懒……你们是谁？！怎么会和她在一起……”说到这里，冲进山洞里的男人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山洞内昏暗光线，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布鲁诺的身影。看着那明显非人的姿态，捏着拳头的男人脸上那因可以有借口蹂躏弱者而升起的快意顿时凝固了，他慢慢张大了嘴，喉咙中发出了“嗬嗬”的嘶响，接着“扑通”一声，软倒在地。
在瞬间将他击垮的无边恐惧中，抖如筛糠的男人抽搐着，神经质似的碎碎念道：“来了……终于来了……就像那位大人说的一样，她、她果然是魔鬼的孩子！”
薇薇安挑了挑眉，她侧头看向揉着眼睛坐起身来的女孩，见对方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薇薇安就知道她平日里没少被这么说过甚至殴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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