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他反倒没那么着急了，又停了下来，靠在墙角，听着屋内传来的破口大骂声。
“不是秦九，秦九没来，是个小女孩……”
“小雯，你怎么会在这里？”黄耀祖看到外卖少女冲出来为他挡枪，原本暗淡空洞的瞳孔，又重新聚焦，看向了给他挡枪，身上留下血洞，正不断冒血的外卖少女。
原本，黄耀祖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前妻，又看到绑匪有这么多人，他已经累了，不想反抗了。
就算死，绑匪撕票，他也只想就这么抱着昏迷不醒的前妻，就此死去，也没什么不好……
他今天去了很多很多地方，都得不到片刻的安宁，他真的累了，他真的好想好想就这么静静死去。
特别是看到绑匪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的那一刻，他没有临死前的绝望，也没有被耍了一天的歇斯底里。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怨恨，不管是心里还是脸上，他都很平静，他只想要这片刻的宁静，他与前妻在一起的片刻宁静。
他就想这么死死抱着前妻，就这么死死抱住前妻，其他的什么都不想了。
哪怕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也无所谓了，他只想抱着前妻，一直抱着，死死抱着不松手。
‘开枪吧，开枪吧，’他真的好累好累，就想这样抱着前妻死去，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他抬手轻轻抹过前妻眼角的泪痕，今天那里不知流过多少眼泪，是他对不起前妻，是他对不起前妻，都是他……
他很想哭，可他已经哭过了，他哭不出来了……
就算听到绑匪喊了秦九的名字，他眼眸中刚升起的希望，也迅速暗淡了下去。
他今天才朝秦九开过枪，秦九会救他么？会救他么？
他不知道，或许会，或许不会，他不知道……
就这么死去，也没什么不好的，他能跟前妻一直在一起了，挺好的，都挺好的。
这个绝望的世界，他们不待也罢……
“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小雯……”
黄耀祖看向身上不断冒着血，用力爬向他的外卖少女，再次流出了眼泪。
“耀祖哥，我知道你有前妻，跟前妻的关系很好，但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只想要你，我只想……”
外卖少女用力爬进黄耀祖怀里，艰难抬起手臂，用手指抹掉黄耀祖流到下巴的泪珠，脸上露出笑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黄耀祖，她很开心。
“耀祖哥，你怀里真暖和，我能躺一会么？”
生怕黄耀祖拒绝，外卖少女抢先堵住了黄耀祖嘴里的话，“就躺一会好么？耀祖哥，我还没跟你提过什么要求，我就想这样躺一会，你满足我吧，耀祖，哥……”
“好好，你躺吧，我同意你的要求了，你想躺多久就躺多久，你，”黄耀祖说着说着，逐渐失声……
他很想抓住外卖少女伸来的手，可他抓空了，外卖少女的手无力垂落，倒向另一边，与他伸出的手错过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逐渐失去体温，脸上还留着浅浅的微笑，却早已缓缓合上双眼的小雯，黄耀祖大张着嘴，很想大声嘶吼。
不管他怎么耸动喉咙，他都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的心很痛，撕心裂肺地痛。
随着怀里两个最亲的人慢慢变冷，他抬头死死瞪着开枪的疤脸，他要记住这个人，死死记住这个人，心怀恨意记住这个人，他想杀了这个人，他要杀了这个人，杀了这个人……
为什么他都已经接受命运了，不反抗了，杀了他就行了。
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要伤害他身边的亲人，为什么这些人总是要伤害他的亲人，为什么啊，究竟是为什么啊……
“开枪，快开枪，杀了我……”
黄耀祖冲疤脸怒吼着，对方最好杀了他，不杀他，他就要杀了对方。
这一声吼，也把疤脸给吼醒了，瞬间回神，他看向黄耀祖瞪来的凶狠眼神，之前好似被黄耀祖散发的恨意，震慑了心神，不知不觉陷了进去，陷入了失神状态。
要比狠辣，他从未怕过任何人，出来混，讲的就是一个狠字。
人不狠，站不稳。
他脸上的疤就是这么来的。
他当即就对黄耀祖扣动了扳机，开枪打死黄耀祖，这人居然还敢瞪他，找死……
砰砰砰——
枪声过后，疤脸疑惑看向自己手中的枪，他并没有开枪啊，可又是哪里传来的枪声。
还有，自己胸口怎么是红色的，红色还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就在疤脸准备开枪时，有人比疤脸更快，先一步把子弹打了出去。
那个人嘛，自然是一直苟在门外的老六，秦九了。
秦九打出了四颗子弹，墨镜女，绑匪三人各一颗。
墨镜女还是老样子，子弹被精神力拦了下来，绑匪三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全部胸口中枪，倒了下去。
“你倒是挺能忍啊，”墨镜女抿着红唇，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朝另一道门走去，“会长等你很久了……”
话落，墨镜女没有过多停留，用精神力控制着里昂，上楼前往楼顶了。
而被堵住大嘴的里昂，正拼命给秦九使着眼色，反正秦九是一个都没看懂就是了。
砰——
忽然，屋内发出一声枪响，秦九扭头扫去，只见疤脸躺在地上，脸上尽是癫狂，疯狂狞笑着，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抬起枪口，朝黄耀祖开了一枪。
“哈哈哈，死，哈哈哈，都得死……”
黄耀祖见疤脸抬起的枪口指向前妻，想都没想，侧身扛下了子弹。
既然秦九来了，他也不求秦九会原谅他，但前妻有救了。
秦九见疤脸脸上还挂着狞笑，已经笑死了，便来到黄耀祖身前，蹲下身问道：“头儿，要叫救护车么？”
“你还认我这个头么？”黄耀祖勉强扯起嘴角，脸上露出笑容，抬头面向秦九。
“认啊，为什么不认？你还欠我一辈子的酒钱，我可不会让你这么简单就死了……”
“呵呵，”黄耀祖自嘲苦笑了两声，只当秦九是在说笑话了。
“对不起，我……”
“我知道，我不怪你，”秦九扶着黄耀祖靠墙躺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头盔，戴在早已哭花脸的外卖少女头顶，那应该是幸福的泪水吧！
这个头盔不是虚拟头盔，是他跟系统重新交易的头盔，用他仅剩的交易点跟系统换的。
他突然掏出头盔，就算被黄耀祖发现了也没什么，因为黄耀祖的关注点，根本就不在这上面。
而且，黄耀祖快死了。
黄耀祖见秦九不怪自己，可他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但为了前妻，就算有很多话难于启齿，他还是要说。
“阿九，我不求你能原谅我，我只求你能救她，求你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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