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编见到眼前的男生，登时觉得眼前一亮。
身材挺拔高大，身着简单的西裤和白衬衫，却显得很是清爽英俊；年龄虽然不大，和自己握手时毫不拘谨，随意中透着自信。
“邹生是闽省武夷邹家？”
邹季一怔，搜寻脑海中的记忆：“我是赣省庐陵的。”
“可惜......没想到能写出《仙葫》的竟然是位青年才俊，邹生在小说一道必成大器啊！”
邹季感觉李主编的热情变成客套了一般，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李主编客气了，邹某年轻，当不得如此夸赞。”
“邹生，不知道这本书是否完本？”
“那是当然；”
邹季递上信封，李主编立刻迫不及待地看起来。
一个多钟头之后，李主编放下稿件，长吁了一口气；
“千般法术，无穷大道，我只问一句，可得长生麽？何为仙真，只在逍遥，道在心中，但求痛快。”
他沉思了一会：“好句，好句！有内味了......不过，邹生，我虽然是跳着看，却也发现书后面写的很是敷衍了事，邹生可是有什么难处。”
邹季心里暗骂一句，当年那只死蛤蟆就是这样烂尾的，要我咋办？
只能费劲心力，一个字一个字憋出来。
李主编见他尴尬，笑道：“当然，以邹生的年纪来说，已经十分难得了！更何况这手漂亮的钢笔字，一看就出自大家，有很深的书法功底了。”
听见李凯诚又褒又贬，邹季心里有底了；
挑货嫌货才会买货，李主编要不是想签下自己的小说，没必要看得这么仔细。
《仙葫》这本小说仙侠味很足，那股子烟雨迷蒙、临峰绝顶的剑侠感觉当年很受人追捧，几乎直追还珠楼主的《蜀山》。
李主编又聊了几句，眼见铺垫的差不多了，就直接开口问道：“邹生既然来我们报社投稿，一定是想让你的书早点跟读者见面喽！”
“当然，我的荣幸！”
“嗯，我很看好你这本书，也愿意给年轻人机会。这本书我们《明报》签下了。”
李凯诚说完，端起咖啡，似乎在等着邹季感激他。
邹季也很识趣地站起来谢道：“多谢，多谢李生！”
“不必谢我！是你自己努力......至于稿费呢，我可以给你到千字四十。”
邹季之前去打听过市场行情，大多数的出版社只能给新人千字二三十。许多老作者也最多拿到千字五十。
《仙葫》虽然质量上乘，但《明报》的销量稳居香江前三，传闻老板又是出名的吝啬，千字四十已经算良心价了。
李凯诚虽然姿态摆的很高，但的确有些诚意；更何况邹季志在获得声望，需要的是《明报》这个平台。
一切都很顺利，《明报》编辑都是行业内的翘楚，不会像穿越小说里面写的那么短视，更少了那些投稿被拒的狗血剧情。
如果真出现那种情况，绝对是书稿质量不到位，若说编辑有眼不识金镶玉，然后被强行打脸，纯属码字工意淫。
邹季正要答应，桌下突然被踢了一脚，只见刘编辑正冲着自己使眼色。
他只是笑笑，并不在意，径直答应了李主编。
邹季以稿费千字四十元的价格将《仙葫》的报纸连载权买给《明报》，事情谈妥，文员拿了制式的合同过来，双方签字，握手，庆祝合作成功。
《仙葫》99.6万字，李凯诚直接按照百万字给他结算，总数五万元。
不过今天有点迟了，财务划账要等到明天；
两人约好时间，李凯诚握住邹季的手笑道：“邹生的小说将来一定会大受欢迎，希望能够尽快开新书，到时候我们《明报》一定会优先录用。”
他转身对刘编辑道：“代我送送邹生。”
刘编辑一直把邹季送到电梯口，终于忍不住开口：“邹生，我刚刚一直给你使眼色，你没看到？”
邹季见他似乎有话要说，笑道：“今天多亏了刘编辑，不如我请你到楼下喝杯咖啡？”
“邹生称呼我和尚刘好了，刚巧我也有些事情，咖啡我请，就当是给你庆贺。”
刘编辑看过邹季的《仙葫》，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前程远大，不敢怠慢；
“刘编辑，刚才我要签约的时候，你一直给我暗示，不知道有什么指教？”
“邹生，千字四十元固然周到，但我还是想为邹生争取到更多。”
邹季仔细端详刘编辑，不过四十来岁的年龄，头发后移，几乎已经秃了半个脑袋；眉头不展有股愁苦之色。
“刘编辑，有句话叫：吃人家的饭，砸人家的锅；你的工作来之不易，还敢这么冒险，背后的故事介不介意讲给我听？”
刘编辑一愣，犹豫再三，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们报社虽说这些年的销量都不错，但是业绩停滞不前。尤其是连载小说这块，全都靠着倪匡、亦舒、林燕妮等几个人撑着。邹生的小说是这些年难得的佳作，就是要价到千字六十元也不是没有希望。”
刘编辑从业二十多年，在《明报》就做了十来年，却总是被人后来居上，升职加薪的机会一次次从身边溜走。
从风华正茂混到油腻中年和尚刘，在报社里都成了边缘人，眼看这样下去迟早裁员......
养家、房贷、赡养父母，中年危机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这一切都让刘编辑恨不得尽快做出成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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