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佳平刚从电梯中走出，就闻到了熏香的味道，顺着味道他找到了自己要去的地方，孙振国的家里房门打开着，正是这股熏香味道的来源。
樊佳平是半夜联系的孙振国，当时对方显然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间估计是把自己的第一次说明当成了做梦，当他再三的进行解释后，对方才后知后觉在电话中放声大哭，这一早上就准备好了挂在门上的白色挂饰，屋里也点上了香，不知道是何时准备好的黄娟的黑白照片放在馒头与香炉后，紧边上放着的不是可乐，而是一小瓶白酒。
樊佳平敲了敲门，房间里四处都是黑色与白色的装饰，这个男人这么快就准备好了送丧的一切，看来不简单。
听到有人敲门，一身黑衣的孙振国从属于自己的卧室走出，一脸不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人他并不认识。他刚刚接送了一批又一批前来吊唁的同事与朋友，他刚知道黄娟的死讯就开始纠结于该如何发这条朋友圈了，折腾了两个小时后，终于发出了一条简短的文字。
“爱人黄娟于昨晚逝世。”，就这么简单明了的一段话，让他入账了一大笔。
“你就是孙振国吧？”樊佳平观察着眼前的男人，规矩的头发下有一张用任何尺寸的口罩都罩不住的脸，眼圈里的红色证明他曾经悲伤痛哭过，圆滚滚的肚子与清晰地呼吸声证明他没出过什么力气，这样的体型显然是富贵人。
“是，我就是，请问你是？”
樊佳平伸出右手，送向对方，“我叫樊佳平，刑警队A组的组长，负责你已故夫人的坠楼案件，昨晚给你打电话通知的就是我。”
“你好，你好，幸会幸会。”孙振国双手握住樊佳平的手，一个人是热乎的，另一个人的手上是冰冷的。
“我可以把衣服脱下来吧？”屋里的温度要比外头热得多，再加上要与这种体型的人共处一室，樊佳平能够遇见到待会氛围会有多“火热。”
“请便，给我吧，请坐在沙发上。”孙振国几乎是从对方手里抢过的羽绒服，挂在了晾衣架上，此时的晾衣架还没来得及收拾，黄娟曾经的私密衣物仍然挂在晾衣杆上。
“太不好意思了，这个时候还来打扰，节哀顺变。”
“不用不好意思，人生老病死是难以逃避的，您先坐着，我去给您倒杯喝的，您习惯喝咖啡还是茶水？”
“不用这么麻烦，我来是想问你一些关于你妻子的问题，问完了我就会离开，不多做打扰。”
“没关系，我理解警察的工作，你们辛苦，就当来我家喝口水，歇歇脚，请稍等。”
孙振国钻进了厨房，正好留给樊佳平独自观察房间的机会，他站起身，先走进了孙振国的房间。大床的正上方挂着二人的结婚照，看起来是后期合成老照片精修过的，照片里的孙振国还很瘦，挺精神，床旁边有一排床头柜，办公桌上只放了一台液晶电脑，倒是收拾的挺干净，被子已经叠成了豆腐块形状，看来这个家的男主人是个做事井井有条的人。
“冒昧，我是否可以看一下黄娟的房间。”
“请便。”孙振国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用手掌指着黄娟的房间，樊佳平点头致意后进入了房间。
同孙振国房间的不同，黄娟的房间则突出了她性格中的洒脱与不拘小节，粉色的窗帘紧紧地遮挡着阳光，卧室内的梳妆台上凌乱的放着各种看不出是什么的化妆品，看起来就舒适柔软的床上，被子歪歪扭扭的挣扎着，没来得及套垃圾袋的垃圾桶里已经有了不该存在的果核，几张姨妈巾也在地上宣告着存在，她的床头上也挂着一张照片，不过是黄娟本人的艺术照，尺度挺大，几乎就算是什么都没穿了。
“我的妻子生前就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所以东西都比较凌乱，您见笑了。”孙振国端着托盘站在对方身后，樊佳平早就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呼吸声出卖了他。
“有的人是享受凌乱美的。”
“您见笑了。”
“您妻子家里还有什么亲属健在吗？”
“她吗？我就知道她的母亲和弟弟还在，弟弟去年刚结婚，这才把她的母亲接来城里住，再远房一点的亲戚话，我就不太了解了。”孙振国斜着头努力的回想着黄娟的亲属关系，他确实就知道这么多。
“您妻子的父亲过世了吗？”樊佳平知道答案，但问问家常能够让对方放下警惕，开门见山的话会让对方觉得惊慌失措。
“是的，所以才将母亲接到城里住，您看完了吗？要是看完了，请您坐回沙发里吧，那里舒服些。”
“看完了，不好意思。”
“没事，请坐。”孙振国将准备好的茶水递到樊佳平面前，“不明白客人喜好的话，还是别轻易弄咖啡了，我有一次去拜访客户，他问都没问就准备了咖啡，我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您说的没错。”樊佳平点点头，抬头看着照射在阳光下的内衣内裤，“看起来您与妻子的感情关系很好。”
“还行吧，我爱人就是这种性格，不在乎家里是否有人拜访，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做事，喜欢什么就不顾忌任何事了。”
樊佳平点点头，适时的从裤兜里拿出笔和本，将对方说的话耐心的记在本子上。
“请问，这属于录口供吗？要是的话，我可能需要联系下我的律师，虽然我什么都没有做，但是他曾经和我说过，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意外，有一天需要被警察做记录的话，一定得联系他才能说话。”看樊佳平开始往本子上记东西，孙振国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他想起了电视上演过桥段，如果不想说话的话，搬出律师一定是最优解。
“不需要，这不算是口供，只是我简单的调查而已。”樊佳平稍稍带起头，谨慎的看着孙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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