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前面客厅，韩母愁着眉头，翻着账本。看张思远进来，问道：“三郎，有事吗？”
“没事，过来看看，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现在没什么事，你把怜儿书教好就行了。最近怜儿进步很大，都超过文生了。”韩母笑着说道。文生是韩武小儿子，韩怜儿弟弟。
书教得怎么样，不重要，你俩关系怎么样，才重要。可怜天下父母心。
“那是小妹聪明。——恩，文生如果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到我这儿来，我教些他。除了经义诗词外，还可以教他些算术和算账。”经商需要良好的算术算账能力，我帮你们提高提高。人多了，怜儿不会往我身上靠了吧？！张思想心道。
“你会算术算账？”
“会一些。”
“那太好了，这儿有一本账，我看着都累，算着就烦，你帮我看看。”
“行。”
张思远拿过厚厚的账本，翻了翻，然后拿过笔墨纸张，开始记录、分类、计算和统计。这个年代的账本采取的自然是单式记账法，记录过去一段时间里的一些采购收支等事项，这对于张思远来说，自然轻松。
张思远没花多久，就完成工作，把账本和统计结果，交给了韩母。
韩母很惊讶，“你这么快就算完了。”
“算完了，二婶娘也可以让账房先生对一下。”
“你是怎么算的？”
“这里面就是分类、加减计算和统计而已。以后需要计算，二婶娘你叫我一声就行。”
“好，一定叫你。”韩母笑着说道。这个女婿好啊，会做买卖，会讲故事，还会算账，真是什么都会。
张思远有想过要不要给韩家开一个算术算账培训班。不过，推出阿拉伯数学吗？推出后世完善定型后的算盘吗？还是在当下算筹的基础上培训？
至于九九八十一的乘法口诀表，已经有了，只不过与后世相比，当下是倒着念的。
唉，自己在这个时代，已经够特别的了，还是收着些好。被削的，向来是太突出的部分。
下午，张思远熟悉长安话发音，毕竟以后要去长安，不懂长安话，怎么行呢？至于官话，暂时不打算学习。
韩家有长安生意，自然有懂长安话的人。张思远借助后世音标等，将长安话发音记录在纸上，经常请教和学习。
韩怜儿抱了一捆纸进来，看着张思远面前纸上奇奇怪怪的符号，也不询问，而是说道：“喏，这是你要的纸。”话说时，脸上略微有些嘲笑，又似带些羞涩。
“什么纸？”
“擦那儿的纸。”韩怜儿轻声道。
张思远回想了一阵，好像明白了什么。看了看纸，纸张偏薄，还行，比竹简肯定好多了。不过，纸可以买，但用的风险很大啊。
“怎么感觉你不高兴？”
张思远是在想着，把纸当卫生纸用，如果没控制好，传到官员儒生那儿，恐怕不得了，到时的舆论攻击可能会压死人的。所以，脸上不喜反愁。
或许能想出办法。沉默片刻，脸上恢复平静，转头跟韩怜儿说道：“没有啊。”
韩怜儿没有继续询问，沉默片刻，轻声问道：“这纸真的好用？”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试过，没你说得那么好用，不如软布。”韩怜儿轻轻说道，脖子上泛出些红晕。
张思远有些疑惑，摸了摸纸，虽然不厚，但却不够软。于是拿起一张纸，两手揉搓，让纸软和起来。“你下次把纸搓软，再试下。”
“恩。”韩怜儿轻声应道。
“不过用纸，不要让外面人知道，尤其是官员和儒生知道，否则他们肯定开口大骂，骂你不知礼义廉耻，骂你没有教养，骂你亵渎圣人，甚至更多。”
“有那么严重吗？”
“你想想，纸上面写什么？”
韩怜儿想了会儿后，说道：“圣人文字、朝廷公文、佛家经文、抄写书籍……”
韩怜儿说着说着就感觉背感凉意。
在纸张缺乏的年代，在圣人文字、朝廷公文用纸都欠缺的年代，你却用纸擦屁股，官员、儒生、和尚等人岂能允乎？岂能容乎？
“那怎么办？”
“要么想想办法，别让任何人知道。要么你继续用你的小娘子专用软布。”
这个可以，韩怜儿点了点头，听到后面一句，小脸上又羞出些红色，捶了捶张思远。
纸在哪个年代开始用来擦屁股，难以考证，有人说明代，有人说元代。当下的普通人用竹片树叶等，有钱人有的选用布料。不过，竹片树叶类的是主流，就连300年后的南唐李煜，还曾经坐在皇帝位子上，削竹片当厕筹。
当然，或许有个别人早就试过把纸当卫生纸，但显然不敢广而告之。
“你这写的是什么？”韩怜儿指着张思远写的长安话发音的音标问道。
“这个啊，标注长安话发音。”
“你教教我。”
“这个你先不忙着学，你还是先练好字。正好，有这么多纸，来，我给你讲讲如何写好字。”
韩怜儿点头坐下。
“这点，要如高峰之坠石。这卧勾，要似长空之初月。这横，若千里之阵云。这竖，如万岁之枯藤。这戈勾，劲松倒折，落挂石崖。这折，如万钧之弩发。……”
二十多天后，韩武从北边回来，带回一些白瓷，更多白瓷存在大运河边的韩家库房里。但总量仍然不多，要想转运长安，还需要继续采购，所以韩武这次呆不了多长时间，还要再次北上，采购瓷器和加深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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