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南边的扬州知府，向陛下献上了好大一块奇石，要用百丈巨船拉到京城来嘞！”
“哎？看来这次，那位知府大人可要升官发财咯！”
“我怎么听说，陛下最高兴的，还是那只黄皮子坟中，捉到的千年淫公狐？”
“据说，方仙道的国师大人，以此为主药，可以练出长生不老的仙丹咧！”
“得了吧！就那个斯斯文文的白面书生，还长生不死？只会装神弄鬼，惑乱朝纲！”
“嘘~”
“你可小声点，被官府的大人们听到了，可要抓你问罪！”
“这位新上任的国师，正受宠着呢！”
“还不是溜须拍马得来的......”
脚下，是一个叫大雍的王朝京城。
窗外，一群街坊邻居，正聚在屋檐下，议论近几日发生的事。
他们都说，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而不久前，还是一个普通书生，如今却是朝堂新贵的国师，就是那妖孽......
我却知道，他们说的不是真的。
那位书生，是个极好的人。
每天，他都会来【砚画斋】，买我的画，我可开心了。
那些个文人才子，都说我的画，画的好，可真要问起哪里好，却又都说不出来。
只有他，能感受到，我藏在画中的真意。
有一次，我画了一株碧灵果树，在其中藏了一首曲儿，他竟然直接哼出来了！
我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
可今天，他怎么没有来......
是皇帝召见他，耽误了时间吗？
屋外，渐渐下起大雨。
一天快要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来，我有些失望，准备关店门了。
“对不起对不起，今天来晚了......”
可没想到!
就在这时，他竟然从雨中冲了出来，没有打伞，衣衫都湿透了......
“今天陛下得了一只公狐狸，听说曾经使妖术，祸害了附近好多少女的性命。”
“陛下问我，这么有灵性的奇兽，能否满足炼制长生药的要求。”
“我其实很生气，不想为他炼制什么长生药。”
“可我害怕他发怒，会死很多人，我和我师傅都会死。”
“只能顺着他说，还需要更多的灵性之物......”
他说了好多话，解释为什么今天没有来。
本来我还有点生气，可我现在一点也不怪他了。
每日和一个脾气很差的老头虚与委蛇，一定很辛苦吧？
那晚，雨势太大，他没有回去。
我们在店里，下了一整晚的棋。
他说了很多憋在心里的话。
不久前，他只是一介普通书生，居然被当时贵为国师的方仙道道长找到。
说他身上，有亘古未见的灵性，一定可以找到长生药，完成方仙道千年的夙愿。
可笑！
自古以来，那么多皇帝，都想找长生药，又有谁找到了？
虽然他极力反抗，但很快就被强行带离了母亲身边。
几天后，他接任方仙道道长，成为了大雍朝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他什么都不懂，一点都不快乐，也一点都不自由。
师傅经常拿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放到他面前，询问他有没有特殊的感觉。
他只是觉得吵闹，这些人好吵，这些东西也好吵。
他只想回家去，不想被锁在这深墙大院内，宫闱门庭间。
幸好，这几天，他随便说了一些胡话，忽悠住了皇帝。
因此，得以有空，从宫中溜出来，逛一逛京城。
然后，偶然间逛到【砚画斋】，遇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我问他，我有什么与众不同的？
他却答不上话来。
或许，是他能看懂我的画吧！
他知道，他现在看似自由，实际上，此刻，身边也一定有很多“看不到的人”，在跟着他。
那天以后，他从未自由过。
他师傅对他说，他一定要讨好，端坐在养心殿中那位，借助它的力量，才能实现方仙道的使命。
等到使命完成后，可以放他自由，做一切想做的事。
比如，天天都可以来，和我下棋......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
每次来店里，他越来越沉默了。
他说，跟在皇帝身边，他看到了很多。
政治腐败，官商勾结，民生多艰，朝廷反而横征暴敛，国之将亡矣！
可为什么，皇帝看不到？
或许，皇帝的眼里，只有长生，只有长生药......
圣人说，皇帝是被众人推选出来的，作为百姓的首领，应该护佑万民。
可龙椅上这个人，凭什么做皇帝？
他去问师傅，师傅只是告诉他。
你要先端坐养心殿，才能护佑万民......
后来。
他母亲死的那天。
他被皇帝勒令在宫中炼丹，没能看到最后一面，那天他沉默了很久。
直到他师傅死的那一天，他脸上才重新有了微笑。
有一次，蛰龙山脉中发生地动，传闻有异宝现世。
第二天，城里城外的人家门上，突然出现了红白色的圈。
有的圈里面是叉，有的是点，有的什么也没有，就算是城外很远的地方，也都是这样。
一开始，街坊邻居都不知道这是什么预兆。
后来，城中发生叛乱，遭遇兵灾和火灾。
只要是门上有圈的家庭，都被杀光了；有叉有点的，房子都被烧了；没有的，人和房子都没事。
大家都坚信，蛰龙山中，地龙翻身，这是山神对百姓的预警，不是巧合。
不幸的是，地动那天一大早，我就发现，【砚画斋】大门上，有红白带叉的圆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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