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牙,死命抓住我的肩膀,这次怎么也推不动了。
我正视她的眼,怎么形容这双漂亮却阴沉的眼?它们红着,眶里积满水,深不见底的瞳泉溢着复杂——恨意、耻辱、孤独、不甘就要藏不住了。
我突然想要怜悯她。
“你……”
“啪——”杜杜用一巴掌回应了我,“你不要用这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还是想想你自己吧!”
怒火中烧,我想还她一巴掌。
手还没挥下,便被人拦在半空。我那瘦削的手被人抓住,半天挣扎不出。
“别乱来。”警告意味十足,声音的主人来自我身后。
“斯滕哥哥……”杜杜又恢复了她做作的模样。
我挣脱斯滕的束缚,转过身,不客气的将本该给杜杜的一巴掌给了他。
“我是小藏,睚眦必报的坏女人。”冲他冷笑,我头也不回往回走。
晚上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床上,更让人睡不着了。我不由叹了气。
“你怎么了?”是睡在我隔壁床的阿桃。
“杜杜说我被教母卖了。”我闷闷不乐。
“别听那个死丫头胡说八道,我是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阿桃躺在我旁边,将她的手揽住我。她的秀发扎着我的鼻子直发酸,我凑近她的耳边
“阿桃,阿桃。”
“什么?”
“要不我们三个人一起逃出这个地方吧?”我用几近无声的气息与她说话。
“……”阿桃没回应,她好看的眼睛盯着我,在月光照耀下湿漉漉的,半会儿,她点了点头。
一股眼泪涌上了眼眶,我含泪笑了,“等出去了,我们三个永远也不分开好不好。”
“好。”
第二天我们开始下意识搜罗逃出去需要的东西,绳、食物、衣服……我们决定每天都藏一点,等到教母去参加那个所谓的捞钱教会,我们就逃离这个地方。
杜杜这几天一直呆在孤儿院,应该是马纣安排的,跟着教母一起去参加那个教会。
又一天过去了,就在我又往那棵树上交错的枝上放了几个馒头块时,有人发现了。
是斯滕。
他仰起头看我,“你想逃跑?”
我不理他,若无其事从树上跳下来。
“你是不是要逃走?”他皱着眉,拉住我的胳膊。
“管好你自己。”我冷声回他,甩开他的手。
被斯滕发现后,我一直揣揣不安,趁着四下无人,我当晚就把藏的所有东西移到了地窖木板下。
我暗暗算计,时间已经不多了,离教母去教会的时间只剩下三天。
还有很多东西没机会准备,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就这样我又揣揣不安过了一天又一天,许诺和阿桃也找机会准备着我们出逃的东西,看着地窖下的装备充足起来,我们三个会心一笑。
可能是因为要离开了,我对着身边的人多了几分耐心。
杜杜又来找过我几次麻烦,无非都是一顿冷嘲热讽罢了。心情好的时候,我还是会回敬她几句。
唯有见到斯滕,我下意识躲开他。
这天,我又被罚去浇花。斯滕跟在我后面。
我不想跟他碰面,快步挪步到另一片花圃。
他也跟着过来了。
我赶紧浇完花,又跟他拉远了距离。
就这样,我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我把后花园的花全部浇完。
回头看,他还没走。
“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什么时候走?”
“你想干吗?”
“你先回答我!”
“我不逃,生是孤儿院的人,死是孤儿院的鬼。”我没好气讽刺他。
他一时语塞,半天没再说话。
我绕过他,从他身边走开。经过他时,他小声应了声——“好。”
教母去教会的日子到了。
许诺负责监察教母和杜杜的动向,兼顾掩护我和阿桃。待许诺给我们发了暗示,我和阿桃便下地窖去取东西。
我正一件件将我们的包袱取上来,突然守在门口的阿桃被人踹飞。
“哼!”
是教母!她又回来了!
我错愕盯着门口一行人。
几个男护工拖着打得鼻青脸肿的许诺站在教母和杜杜身后,而教母则一脸戾气的瞪着我!
她发怒:“来人,给我把小藏的腿打断!”
阿桃一听,大哭着从地上跪爬到教母的身边,猛地抱住她的腿哀求:“妈妈,妈妈,我们知道错了!”
“阿桃!”
教母冷哼一声,厌恶掰开阿桃的手。
“给我打!”
“不准……不……准打她……”许诺挣脱了其中钳制他的人,可瘦弱的少年怎会是精壮中年的对手?还未走出半步,又被人牢牢抓住了。
男护工抄起地窖里的木棍就往我腿上砍,这一砍,腿瞬间抽麻。
“啊——”我痛着尖声交出来。
“妈妈!妈妈!求求你了!别打别打!全部都是我做的!我错了我错了!”
阿桃已经哭的没有形,她不断给教母磕头认错。
教母不理她。
我的腿上又被砍上一棍。
这次几乎要了我半条命,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呻吟出来。
阿桃停止了磕头,我半眯着眼看她,只见她猛地跪前几步:“妈妈!我愿意,我愿意!”
话一出,教母才顿手,男护工得到悬在半空的指示,退到了旁边。
“你真的愿意?”
教母蹲下身,手指勾着阿桃的下巴。
“愿意,我愿意。妈妈不要再打小藏和许诺了好不好?以后他们会乖乖呆在妈妈的身边的。”
教母温柔扶起阿桃:“我的乖女儿,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又怎么会动你呢?”
我跪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双脚已经没了知觉。
我很想质问阿桃在愿意什么,牙尖刚离开嘴唇,血腥和刺痛便让我倒吸一口气,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
阿桃望了望许诺和我,向教母郑重点头:“妈妈,我们知道错了。是我们不懂事,我们不敢了。”
“好好把额头的擦伤护好,你可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别让马老板看了要不高兴的。”教母虚情假意把阿桃柔顺的长发拢顺在背,又深有寓意般拍了拍她的肩膀。
阿桃的脸瞬间变得霜雪般惨白。杜杜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走!”
教母最后鄙夷扫了我一眼,挥手把一行人带走。
许诺被扔在地上,阿桃则跌坐在地,满脸失神的模样。
我生知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阿桃……”我轻唤着她,一点一点挪爬过去。
阿桃“呜”的一声扑了过来,紧紧揽住我的脖子,她的泪水冷冷的滴进我的锁骨,刺穿我的心。许诺也无声抱住我们两个,嘴抿的厉害,隐忍的泪被他紧紧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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